李易吐出的两个字很轻。
轻得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天凉了”。
但这两个字却像一道无形的敕令，瞬间传遍了峡谷两侧的山巅。
数百名早已将炮口对准谷底，用沾湿的布巾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神机营炮手，在这一刻仿佛听到了神谕。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燃烧的火绳狠狠按向了炮身尾部那根短短的引信。
“嗤——！”
数百道火星同时亮起。
下一瞬。
轰！！！
数百门虎蹲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那不是一道声音，而是数百道声音在同一时刻叠加、共振，最终汇聚成的一道仿佛要撕裂苍穹、颠覆大地的唯一巨响！
大地在颤抖。
山石在簌簌滚落。
高坡帅帐内，李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骇然的抓住旁边的木桩，死死盯着下方那震撼的一幕。
数百门火炮在同一瞬间喷出了橘红色的火焰和滚滚的浓烟。
那景象仿佛是峡谷两侧的山壁突然活了过来，变成了两头对着谷底喷吐烈焰的远古巨兽！
数百枚黑色的铁球被巨大的动能赋予了生命，它们尖啸着撕裂空气，拖着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在空中划出数百道交错的死亡抛物线。
然后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致命的冰雹，砸向了下方那片拥挤不堪的，由十万突厥铁骑组成的血肉丛林。
……
峡谷之内。
一名突厥百夫长刚刚一刀砍翻了一个试图后退的同族，他的脸上沾满了滚烫的鲜血，眼神里充满了疯狂与暴虐。
“不许退！大汗有令！后退者死！”
他嘶吼着，试图重整已经彻底混乱的阵型。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那声来自天空的巨响。
他下意识的抬头。
他看到了。
他看到夜空被无数道火光撕裂。
他看到数百个黑点如同长生天降下的惩戒之石，密密麻麻的朝着他们头顶砸来。
“那……那是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脑中闪过。
一枚人头大小的开花弹便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的落在了他身前三步远的地方。
它砸在一名骑兵的头盔上，巨大的动能将那名骑兵的脑袋连同头盔一起砸进了胸腔。
然后它弹跳起来，落在拥挤的人群中。
没有立刻爆炸。
百夫长甚至能看清那铁球上伸出的一小截引信，火星已经烧到了尽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下一瞬。
轰隆——！！！
一个比太阳更刺眼的光球无声的膨胀开来。
紧接着才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狂暴的冲击波以落点为中心，呈圆形向四周疯狂扩散。
那名百夫长和他周围十几名最剽悍的突厥勇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在这恐怖的高温和冲击波中被瞬间气化。
他们引以为傲的铁甲，他们胯下神骏的战马，他们手中紧握的弯刀，连同他们的血肉骨骼，都在这零点一秒内化为了最原始的粒子。
爆炸过后，原地只留下一个直径三丈的焦黑大坑。
而这仅仅是开始。
第一枚开花弹的爆炸像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一百枚……
数百枚开花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拥挤不堪的突厥军阵中掀起了一场血腥的狂欢。
轰！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整个埋骨坡峡谷在这一刻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每一枚开花弹的爆炸都会在人群中粗暴的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