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家银行开业的第一天,成了全长安城最新的笑话。
朱雀大街上人潮涌动。百姓们伸长了脖子,对着那块御笔亲题的牌匾指指点点。
可那朱漆大门前的台阶上,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听说了吗?存钱进去,年底还多给钱。”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我看是秦王殿下想钱想疯了。”
“就是,国库都空了,这是变着法子从咱们老百姓口袋里掏钱呢!”
人群中,几个衣着体面的男子嘴角挂着冷笑。他们是五姓七望安插在市井里的眼线。
其中一人低声对同伴说。
“回去禀报家主,那小子黔驴技穷了。”
“这劳什子银行,不出三日,就得关门大吉。”
“哈哈,一个六岁的娃娃,还想跟我们斗?”
……
长安城的另一头,曲江池畔,却是另一番光景。
湖心亭内,酒香四溢,烤肉的香气弥漫。
李易正殷勤地给程咬金、尉迟恭、李靖几位国公爷倒酒。
这几位大唐的军方巨擘,刚从渭水大捷的庆功宴中脱身,就被李易拉到了这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易那张白嫩的小脸蛋上,忽然就挂上了两条晶莹的泪痕。
他放下酒杯,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哽咽起来。
“几位伯伯,几位叔叔……”
程咬金正撕下一条羊腿,闻声抬头,嘴里还塞满了肉。
“咋了?大外孙,谁欺负你了?告诉伯伯,伯伯一斧子劈了他!”
李易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没人欺负我。”
“是我没用,我愧对将士们,愧对我大唐的万里江山啊!”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凄惨无比,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尉迟恭放下酒杯,眉头皱起。
“殿下,此话从何说起?”
李易抽抽搭搭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尉迟伯伯,您是知道的,孙儿弄出了神铁,也弄出了新甲。”
“可……可咱们没钱啊!”
他一拍大腿,哭得更伤心了。
“没钱就没铁,没铁就没法给将士们换上神兵铠甲!”
“我一想到,将来咱们大唐的儿郎们上了战场,还穿着那些破铜烂铁,被突厥人的弯刀一刀就劈开,我就……我就心疼啊!”
“那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都是咱们大唐的好儿郎啊!”
“他们要是死在冲锋的路上,那是英雄!可要是死在兵器不如人上,我……我李易就是大唐的罪人!”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几位国公爷的心窝子上。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最看重的就是手底下那帮能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
李易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也最在意的地方。
亭子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酒宴,此刻变得一片死寂。
程咬金把手里的羊腿“啪”的一声摔在桌上,油渍溅得到处都是。
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布满了血丝。
“他娘的!”
一声爆喝,震得湖面的水都起了波澜。
“谁敢不让我大唐的兵用上好家伙?!”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椅子。
“易儿,你那个什么银行,是不是就是为了弄钱造兵器的?”
李易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啊程伯伯,可……可没人信我,他们都说我是骗子。”
“放他娘的屁!”
程咬金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