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微沉,语气冷了几分,“你既已知晓,不妨直说,你想要什么?”
白清兰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也擅蛊。若是我去对陛下说,景王也中了蛊,且唯有我能解,君后猜猜,你的复仇大计,还能成吗?”
这话戳中了安兰秋的要害,苏江月最是疼爱苏江酒,若苏江酒有半点闪失,他别说复仇,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安兰秋冷哼一声,强自镇定,“苏江月中的是生死蛊,我若不松口,你解不开。”
“是吗?”白清兰反问,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若我点了你穴道,让你口不能言、动弹不得,再强行取蛊,不知能不能解?”
这句话让安兰秋哑口无言,他强压怒火,“你到底要怎样?”
白清兰转头看他,笑得天真烂漫,眼底却藏着算计,“陛下被你控蛊,神智不清,取她手中的凤头不难。”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凤尾令牌,轻轻放在桌上,“这凤尾是郏冰所赠,你拿着它,再取来凤头,两日之内,调一百万兵力给我。”
她起身,陌风连忙上前搀扶。白清兰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兰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记住,只有两天。两日之内办不到,我就去给陛下和景王解蛊。”
言罢,她转身离去,陌风紧随其后,留下安兰秋一人在雅间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翌日午时,长春宫的庭院里,池塘边的荷蕊在烈阳下灼灼生辉,惠风徐来,瓣影轻飏。
院中一株蓊郁参天的古木遮蔽了酷暑,阿狸身着一袭蝉翼纱衣,正踞坐于树荫下纳凉。
不多时,荷香敛衽缓步而来,行至阿狸面前躬身一礼,声线沉稳,“娘娘,事情查清楚了。那德业,正是傅德恩。他当年为寻娘娘踪迹才设法入宫,只是如今,已沦为阉宦之身。”
阿狸闻言,指尖微微一颤,心底翻涌起难言的愧怍,她垂眸喃喃,语气里满是怅然,“原来,当真是他。”
昔日阿狸耽于浮名虚利,懵然不识真心之重;如今身陷后宫,见惯了钩心斗角,饱尝了周铮的薄情寡义,才幡然醒悟,世间至珍,莫过于一份赤诚真心。
阿狸幽幽轻叹,身躯缓缓倚入摇椅,伴着树影婆娑,渐渐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她与傅德恩并辔驰骋在无垠草原,清风拂过鬓边;梦里,他们虽家道清贫、粗衣淡食,傅德恩却总把世间所有暖意都捧到她面前。那时的安稳喜乐,原是她此生再也寻不回的光景。
只怪当年自己欲壑难填,汲汲于富贵荣华与权势尊荣,才一步步踏入这深宫泥沼,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如今的她,心机深沉,双手早已沾染血腥。可她深知,后宫之中弱肉强食乃是常态,若不步步为营,稍有松懈,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满身的算计,不过是逼仄绝境中的自保之策。
睡梦中,阿狸眉心紧蹙,过往的悔恨如潮水般将她裹挟,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衣襟。
翌日午时,兖州城外的密林边缘,日光透过枝叶筛下斑驳碎影。
白清兰、陌风、虞珺卿、熊斌、窦茂与游渡六人肃立其间,此行为辞行而来。
六人即将离开兖州,特与游渡作别。
白清兰眸含浅笑,率先开口问询,“游小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游渡抬眸望了眼天际流云,神色间带着几分漂泊无依的怅然,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如今我身如断梗,前路茫茫,只能顺水而行,走一步看一步。”
闻言,白清兰莞尔一笑,从容探手入袖,取出一封封缄的信函递向游渡,声音温和却带着笃定,“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兴朝随便找个节度使,在他们手下做事。你将这封信交给他们,他们会收留你,照拂你。但切记,苍屹和张直除外,因为这两人我不熟。”
游渡双手接过信函,指尖微微用力,郑重颔首,而后躬身行了一礼,声含感激,“多谢!”
白清兰亦微微颔首回礼,语气清朗,“江湖路远,后会有期,告辞!”
话音落定,她不再多言,转身携陌风等人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