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的,实在是不清楚啊!”
大都路的农业基础其实不错,但作为大元帝国的心脏,这里聚集了太多不事生产的王公贵族、官僚军队以及庞大的城市人口,对江南漕粮的依赖如同血脉。
为了减少这种依赖,防止漕运一旦断绝帝都便陷入绝境,自世祖忽必烈起,元廷就曾多次组织大规模的军民屯田。
如今,徐宋政权在长江中游搅得天翻地覆,方国珍又在海上神出鬼没,屡屡焚毁漕船,江南的粮食短期内是指望不上了。元廷不想坐以待毙,重启大规模屯田几乎是必然的选择。
周闻道对此事并不怎么关心,他只是习惯性地打探所有可能会影响到红旗营发展的情报。
卞元亨出身灶户豪族,交游广阔,涉猎极广,对元廷典章制度颇为留心。
他清楚地记得,世祖忽必烈时期,就曾以左卫、右卫、中卫、前卫、后卫、武卫、忠翊侍卫以及左翼屯田万户府等八部兵马近两万众,在京畿屯田上万顷。皱眉看向薛超,疑惑道:
“朝廷以往数次京畿屯垦,皆是以军屯为主。此番征募如此多普通百姓,规模远超以往,莫非是要弃军屯而独办民屯”
薛超只是个县衙里的跑腿小吏,平日接触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官司和催粮派差,哪里能知道这等涉及中枢决策的隐秘军国大事他被卞元亨问得一愣,只能支支吾吾,模棱两可地答道:
“这,这个,小的实在是不清楚上头大人们如何定夺的。或许,或许军屯也要办只,只是县里管不了军户的事,小人也拿不准。”
“军屯也要办”
卞元亨与周闻道相互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骤然升起的紧张。要是元帅亲族也被调到大都路军屯,置于元廷的直接监视和控制之下,再想将他们安全带出来,难度将陡增百倍。
事态紧急,周闻道再无心思与这帮官差虚与委蛇,起身对薛超只是略一颔首“叨扰了”,便疾步走向官道。云和卞元亨也紧随其后,转身就走。
“薛头儿,这……这三个人,好生古怪啊!”看着周闻道三人迅速远去的背影,一个一直缩在后面大气不敢出的年轻官差才敢凑到薛超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脸上还残留着后怕。
“可不是嘛!”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官差也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地说:“说话的这两位,口音听着就不是一地,那贵人口音,像是南蛮子”
“嘿!你这么一说,俺也觉得!”
又一个官差来了精神,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那青衣随从说话文绉绉的,可那眼神,乖乖,比刀子还利!还有那个黑大个,俺滴娘嘞,那胳膊比俺大腿还粗,刚才他瞪过来那一眼,俺腿肚子都转筋了!这仨凑一块儿,怎么看怎么透着邪性!”
等到周闻道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这群被压抑了半天的官差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卖弄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见识和猜测,仿佛这样能驱散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恐惧。
“都给爷爷闭嘴!”
薛超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这群下属,脸上红肿的指印还在隐隐作痛,方才那如坠冰窟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
“想多活几天,就他娘的都给老子把嘴巴缝上!少嚼舌根!祸从口出,懂不懂!”
他厉声呵斥,眼神凶狠地扫过每一张脸,直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缩着脖子低下头。
“行了!歇也歇够了,都起来,赶紧上路!天黑前必须赶到前面的站赤,谁他娘的再敢磨蹭,老子的鞭子可不认人!”
树林边再次响起官差的呵斥和百姓压抑的啜泣声,队伍在灼热的尘土中,继续缓慢而沉重地向着未知的命运挪动。
……
周闻道心急如焚,离了薛超等人,三人脚下生风,径直向西面的益都路治所益都县而去。
官道在烈日下蒸腾,路两旁的田地里,庄稼蔫头耷脑,显是许久未经好好打理。沿途村落也显得破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