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就夺了合肥。
左君弼不敢想象,自己真要起兵反叛石山,会不会被哪个贪功的属下摘了脑袋,献给石山
若是抛家弃子,远走他乡,还有多少属下愿意追随
更重要的是,天下遍地烽火,红旗营控制区以外,不是更加凶残的各部义军,就是严防死守的官军,离了熟悉的合肥,哪里又有他左君弼的容身之处
短短数息之间,万念俱灰。
左君弼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外袍,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再抬起头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班师的急切,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灰败,和对自身前途乃至性命的忧虑。他明白,自己这一生,是彻底栽在石山手里了,连一丝翻盘的希望都看不到。
不认命,还能如何
“邵都指挥使、李都指挥使。”
左君弼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颤抖,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继续问道。
“在…在下,还能与诸位共事么”
这句话问出口,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尊严和力气。
“哈哈哈!”
邵荣起身,几步走到左君弼面前,脸上堆着笑,抓住左君弼冰凉且微微颤抖的手,道:
“元帅常说左将军是明白人!只要真心相投,富贵何愁”
“正是!”
李武也洪声应和,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左君弼的肩膀上。
“左兄弟就是心思太重!想那邓顺兴,投效三哥的时间比胡大海、常遇春都早,可就是放不下自家那点小地盘,扭扭捏捏,结果呢到现在还窝在虹县那小地方,兵甲不齐,能有啥大出息
你尽管放宽心,三哥最重豪杰。只要你不起二心,跟着三哥好好打仗,凭你的本事,将来封个公侯,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合肥左氏传承数代也就只有一个千户之职,左君弼不敢想象“公侯富贵”,但能得邵荣和李武两大都指挥使的承诺,心里还是踏实不少。
事已至此,他是真不敢再三心二意了。
左君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万般不甘和苦涩,立刻做出决断,向邵荣和李武表明态度:
“迟则生变!末将今日便尽起本部兵马,返回合肥,接受元帅整编!”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武,语气变得郑重而带着恳求。
“只是,大军开拔,路途之中,难免人心浮动。若有那心怀叵测之辈暗中鼓噪生事,末将恐弹压不力。届时,还望李都指挥使仗义出手,雷霆处置!以稳军心!”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试图保留一点对旧部的控制权,同时也将可能出现的麻烦推给李武。
“哈哈!左将军放心!包在俺身上!”
李武回答得异常爽快,他此行的任务本就是防备合肥军途中生变,名为同行,实为监军,但他还是给了左君弼一个定心丸。
“三哥仁义,只要你部人马不生事端,俺保证,定能将他们一个不少带到合肥,绝无妄杀!”
左君弼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一丝,郑重地朝李武抱拳,深深一揖。
“如此,在下谢过李都指挥使!”
当日下午,合肥军拔营启程。李武率领骁骑卫紧随其后,两部相距约四里地。
骁骑卫既不与合肥军同行扎营,也不混在一处行军,斥候游骑却如同无形的网,始终若即若离地笼罩在合肥军队伍的前后左右。
归途有些沉闷,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和不安。
沿途经过含山、梁县等地,当地显然早已接到元帅府的严令,提前备好了充足的粮秣草料,甚至规划好了两部人马的宿营地,后勤供应顺畅无比。
这种高效,在左君弼看来,却像是一只无形巨手在操控着一切,更添几分无力感。合肥军的士卒们或许是被这无形的压力震慑,或许是归家心切,一路倒也安分,并未闹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