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倚重的智囊。
崇政院使敬翔神色平静,缓步出列,对著朱温深揖一礼。
“陛下,两位將军所言皆有其理。庞將军言其势,葛將军言其法,二者並不相悖。臣以为,出兵河东,正在此时。”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其一,我大梁新立,陛下新登大宝,正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慑服天下,巩固国基。环视宇內,李克用自詡唐臣,沿用天祐年號,乃天下头號逆贼,拿他祭旗,最是合適不过。此乃出兵之名。”
“其二,耶律阿保机来投,幽州刘仁恭自顾不暇,李克用已失北面强援。而南方的淮南杨行密已死,其子杨渥年轻,內部不稳。西边的李茂贞、王建,首鼠两端,不足为虑。我大梁可倾主力而无后顾之忧。此乃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此乃出兵之时。”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敬翔的目光也移向了地图上的潞州:“去岁兵败,非战之罪,实乃李克用背刺。此仇不报,不但陛下心中意难平,三军將士心中也憋著一口气。”
“所谓『哀兵必胜』,若能一战夺回潞州,则全军士气可用,一鼓作气,可定河东,此乃出兵之利。”
敬翔的话,有理有据,將出兵的政治意义、战略时机和军队士气都分析得明明白白,让原本有些狂热的气氛沉淀了下来。
李振顺势补充道:“敬学士所言,乃谋国之言。然臣以为,此战不但要胜,更要诛心。”
“李克用一介沙陀胡人,自詡李唐宗室,不过是沐猴而冠。此战,不但要胜,还要大胜,要將河东打成一片白地,杀得他人头滚滚,杀的他血流成河!”
“要让天下所有心存侥倖的藩镇都看看,与陛下为敌,是何下场!”
“臣以为,此战之后,河东之地,当再无沙陀人!”
这番话,说得殿內寒气大盛,连庞师古这等悍將都觉得后背发凉。
这张文蔚等一眾文臣更是嚇得脸色发白,暗自庆幸自己投降得早。
但朱温却听得极为受用,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说得好!”
他缓缓起身,赤著脚走到舆图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將整个河东之地都笼罩其中。
他的声音骤然转冷,那股压抑已久的恨意从骨子里渗出。
“朕这一生,最恨的便是那独眼龙。”
“去岁在幽州,眼看就要成了,却被李鸦儿这独眼龙给搅了局!朕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舆图上“潞州”的位置!
“此仇不报,朕睡不安寢,食不甘味!”
“朕刚登基,顺天应人。这新朝,需要一场大胜来告诉天下人,谁才是天命所归!”
朱温的声音在大殿中迴荡,字字鏗鏘。
“扫平河东,活捉李克用,就是最好的祭旗之物!”
“此战,朕要让天下人都睁大眼睛看看,这中原,到底谁说了算!”
这番话,让殿內所有將领的血都彻底烧了起来,纷纷跪地请命。
“陛下!末將愿为前驱,为陛下踏平潞州城!”
“陛下,末將请战!”
朱温看著麾下这群饿狼般的骄兵悍將,胸中的豪情被彻底引爆。
他大手一挥,声如雷震。
“都给朕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眾人,开始点將。
牛存节、张归霸三兄弟等人个个昂首挺胸,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朱温的心中,却在权衡著另外两个名字。
葛从周,杨师厚。
此二人,一奇一正,一如风火,一如山林,乃是他麾下最强的两员大將,也是他能扫平中原,压著李克用打了这么多年的最大底气。
朱温的目光,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