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知道,城头的滚石檑木,储备到底有几许城中的后援兵马,闻鼓而动,需几时才能登上城墙增援!”
“这些底细,斥候在城外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守將危固更不会傻到贴一张告示来告诉我们。所以,只能用人命去试,用我麾下將士的鲜血,去逼他把所有的看家本领,都一一亮出来给我们看!”
“用数百人的伤亡,换取一份精准无误的城防脉络,彻底摸清这座『铁壳』的每一寸构造,为我们真正的总攻扫清所有未知的凶险。”
“季將军,你告诉我,此计得失如何”
季仲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著远处那些即將衝锋陷阵的士卒,心中充满了一位老將对袍泽的不忍,但他的理智却在疯狂地告诉他,主公是对的。
这,才是战爭。
无情,而又无比真实。
刘靖不再解释,再一次抬起了手。
“攻城!”
“咚!咚!咚!咚!咚!”
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中,早已列阵待命的“火炽军”第一、第二两个战都,在军主病秧子的带领下,爆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风!风!大风!”
他们扛著简陋的云梯,推著同样简陋的衝车,如同义无反顾扑向山火的飞蛾,决绝地冲向了那座註定要吞噬无数生命的死亡瓮城。
城墙之上,危固看著下方黑压压发起衝锋的刘靖军,嘴角终於露出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残忍的冷笑。
“来得好!传我將令,弓弩手预备!待敌军入三百步,给老子狠狠地打!”
一瞬间,箭矢如飞蝗,滚石如暴雨。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重物砸入人体的闷响、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在弋阳城下交织成一曲来自九幽地狱的血腥乐章。
高坡之上,刘靖面无表情地看著这一切。
一炷香的时间,对於攻守双方的將士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当香头燃尽,青烟散去。
“鸣金!”
“当!当!当!”
清脆急促的鸣金声响起,还在瓮城之下苦苦支撑、浴血奋战的“火炽军”士卒,如闻天籟,如蒙大赦。
他们立刻在各自军官的嘶吼指挥下,互相交替掩护,如同退潮的潮水般,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撤了下来。
军主病秧子,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文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男人,此刻浑身浴血,宛如从血池中捞出。
他身上的宝鎧被劈开了数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露出了里面同样被划破的厚实衬甲。
他没有立刻后退,反而在鸣金声中发疯似的冲回瓮城门口,从堆积如山的尸体堆里,硬生生拖出两名尚有气息的袍泽,一手一个,如同提著两个稻草包,硬生生扛在肩上,走在撤退队伍的最后。
他的一双眼睛血红,死死地盯著城头,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仿佛要將那座城池的模样,连同每一个守军的面孔,都深深地刻进自己的骨头里。
城墙上的危固见状,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涌起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
自己的“坚城之策”果然有效!
刘靖军攻势虽猛,却连外瓮城的城门都未能撼动分毫!
但他没有笑出声,反而眉头紧锁。
他身旁的將领们则已按捺不住,纷纷开口恭维,认为刘靖是畏惧於弋阳的坚城,初战受挫,锐气已失,不敢再战。
“不对劲……”
危固摆手制止了眾人的吹捧,低声自语。他死死盯著下方虽然狼狈不堪、但撤退时阵型不乱、甚至还有余力抢救伤员的刘靖军,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疑虑。
“刘靖此人,用兵诡诈,绝非鲁莽之辈。只攻一炷香便仓皇退兵……这绝不是攻城的章法。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一股莫名的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