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只剩下我的父亲、母亲,和一个哥哥。”
他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周围这些比他年轻二十岁甚至三十岁的面孔,他们的脸上还带著未经真正苦难磨礪的稚嫩。
“所以,孩子们,”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而沉重,“庆幸吧。你们有幸跟著培提尔贝里席大人。他或许有他的算计,但他不缺钱,也不缺粮。只要你们紧跟他的脚步,在这个冬天,你们至少不用为了下一块麵包在哪里而发愁,不用为了活命而变成野兽,或者担心被野兽吃掉。”
眾人沉默了,先前那些关於寒冷的抱怨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们纷纷点头,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既有后怕,也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火光在他们脸上明灭不定。
这时,铁锅里的水沸腾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白色的水蒸气大量涌出,带著滚烫的热意,驱散了一部分寒意,也似乎驱散了一些刚才故事带来的阴霾。
护卫们的动作变得忙碌起来,气氛也稍微活跃了一些。
大家纷纷从自己的行囊或口袋里掏出准备投入锅中的食物。
这个过程本身就像一种仪式。
有人拿出几个表皮已经发皱、甚至冒出细小嫩芽的土豆,用匕首熟练地削去外皮,切成小块扔进翻滚的水中。
有人贡献出几棵有些发的野菜,仔细洗去泥污后也投入锅里。
一个看起来级別稍高的小头目,从贴身口袋里摸出用油纸包著的一小条风乾肉,他小心地撕成细丝,让肉味能更好地融入汤中。
还有人下自己作为口粮的黑麵包的一角,那麵包硬得几乎能敲出声响,需要在水里煮很久才能软化。
艾莉业也贡献了她的那份一一她从口粮袋里,小心翼翼地用手捧出的几把燕麦。
这是她从“暗影”的口粮里偷来的,她之前了些时间,耐心地將这些燕麦粒外面的硬壳搓掉,此刻掌心里的燕麦显得乾净而饱满。
对於这些大多出身平民的护卫来说,燕麦虽然是牲口饲料,但比他们自己吃的杂粮还要精细一些。
因此,当艾莉亚將燕麦撒入锅中时,並没有人出声反对或嘲笑,只是那个主持分汤的中年士兵淡淡地警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各种食材在滚水中上下翻腾,渐渐褪去原本的形状。土豆变得软烂,野菜化为深绿的碎片,肉乾舒展开来,释放出咸香,黑麵包溶解成浓稠的糊状,將清水彻底变成了一锅內容丰富的灰褐色浓汤。
那混合了淀粉、蔬菜、肉脂和焦香穀物味道的蒸汽瀰漫在整个圣堂里,成为一种真实而诱人的生命气息,强烈地对抗著门外凛冽的寒冬和刚才那个可怕的故事。
中年老兵拿过一个长柄木勺,开始主持分配。
他分汤的方式体现了某种粗糙但直接的公平:贡献了肉乾的小头目分到的汤最浓稠,里面能看到清晰的肉丝;贡献了土豆和蔬菜的人次之;而只贡献了硬麵包或像艾莉亚这样贡献了“非常规”食物的人,分到的汤则显得稀薄许多,更多的是混著燕麦糊的汤水。
当一只用粗木头抠成的小碗递到艾莉亚手里时,里面的汤量明显比別人少了一截,几乎刚盖住碗底。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接过。
这很公平,她心想。
而且,对於她这样瘦小的身躯来说,这些汤,再加上之前吃下的一点乾粮,已经足够让她吃到八分饱,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她蹲在火堆旁,小口小口地喝著,仔细地感受著食物带来的热量传遍四肢,最后甚至伸出舌头,把木碗里每一滴汤汁都舔得乾乾净净。
晚餐过后,身体的暖意驱散了一些疲惫,护卫们开始寻找各自的消遣来打发漫漫长夜。
圣堂的角落里,几个人就著摇曳的火光,用自製的简陋骨牌或磨损严重的纸牌玩起了游戏,不时发出懊恼或得意的低呼。
另一堆人围在一起,交换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