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服、行色匆匆的人——正是市舶司的官员,他们显然是闻讯赶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郑重,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市舶司官员薛洋气喘吁吁地赶到岸边,额头上还带着急出来的薄汗。他一接到消息说有十多艘大船靠岸,还闹出不小动静,便不敢耽搁,立刻带着手下匆匆赶来。
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宝箱,薛洋的眼睛也不由得直了直,喉结下意识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心头的震动。这些箱子里的宝贝,哪怕只是露出来的一角,也足以让寻常人望尘莫及,他在市舶司待了这些年,见过的珍奇不少,却也从未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集中在一起。
再看二虎一行人,个个腰挎兵刃,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气,尤其是为首那刀疤脸,眼神锐利如鹰,让人不敢小觑。薛洋本想依照规矩呵斥他们未经报备便随意卸货,可一看这阵仗,又摸不准对方的来路——能调动这么多船,还带回这等财富,绝非寻常人物。
他心里打了个突,不敢贸然得罪,只能站在几步开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气些,却又难掩那份警惕,扬声问道:“不知各位好汉是……从何处而来?”
薛洋身后跟着百八十名燕军,这些平日里负责码头安全的士兵,此刻一个个紧绷着神经,手按在刀柄上,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们人数本就少于对方,再看看二虎带来的那数百号人——个个站姿如松,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狠戾,那是常年在生死边缘打滚才磨砺出的煞气,仿佛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从骨子里发冷。
燕军士兵们心里清楚,这群人绝不好惹。那股子凶悍劲儿,不是寻常码头泼皮能比的,更不是他们日常对付的小毛贼可及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将他们撕成碎片。
他们的直觉半点不假。一支队伍的强弱,往往从精气神里就能窥见一二。二虎带着这些弟兄,在异国他乡征战了整整八年,每天都在刀口上舔血,与惊涛骇浪搏斗,同蛮夷海盗厮杀,能从那样的绝境里活下来的,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以一当十的狠角色?他们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在诉说着生死考验;他们眼中的每一分锐利,都藏着浴血奋战的底气。别说这百八十名燕军,便是再多些人,他们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二虎并未将燕军那紧绷的警惕放在心上,他神色坦然,对着薛洋拱手行了个端正的礼,声音沉稳有力:“在下新城开疆军陈二虎,外出征战,今日凯旋而归!”
“开疆军陈二虎?”薛洋眉头微蹙,嘴里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号,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在他的印象里,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可就在这迟疑的片刻,他脑中忽然像有一道闪电劈过,某个被尘封的记忆猛地翻涌上来。八年前,新城确实有一支军队奉命出海,那在当时也是件不小的事,只是岁月流转,那支队伍久无音讯,早已被许多人淡忘。
薛洋的神情骤然一怔,眼睛倏地睁大,失声惊呼出来:“莫非……莫非是八年前,奉了二公子令出海的那支新城军队?!”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二虎和他身后的队伍,那股子久经风浪的悍然之气,还有眼前这堆积如山的海外珍宝,无一不在印证着这个猜测,让他心头又惊又奇。
换作旁人,或许真的对“新城开疆军”这个名号一无所知,毕竟这支队伍远在海外八年,消息早已沉寂。但薛洋不同,他早年曾跟着袁忠去过高丽,彼时同行的队伍里就有不少新城士兵。行军途中闲聊时,那些士兵偶尔会提起开疆军的种种,说他们是新城最敢拼杀的队伍,专往最险最远的地方去,为的是拓土开疆。
后来从高丽回来,薛洋这批年轻有为的官员恰逢朱棣用人之际,都得了重用。他因做事干练、心思缜密,被分到了市舶司,负责津口码头的管理,这一干便是数年。只是开疆军的名字太久没有入耳,那些零碎的听闻渐渐被日常琐事覆盖,所以乍一听“陈二虎”和“开疆军”,他才没能第一时间将记忆里的碎片拼凑起来。
此刻想通关节,薛洋再看二虎等人,眼神里的警惕淡去不少,多了几分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