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敬佩。能在海外征战八年还活着回来,这支队伍的厉害,他当年从那些新城士兵口中便已略知一二。
听到薛洋竟还知晓他们的存在,二虎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嘴角也微微扬起:“正是我们。当年出发时,这码头还没这般气象,如今放眼望去,船只往来不绝,码头也扩得这般宽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眼前繁忙的景象:规整的栈桥向海中延伸,往来的脚夫扛着货物穿梭不息,远处还有新修的仓库鳞次栉比。八年前的记忆与眼前的实景在脑中交叠,不由得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轻声叹了口气。
薛洋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暗暗思忖:变化何止是码头。这八年里,新城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就连那位派遣他们出海的二公子朱高煦,也早已不在新城了。
“各位辛苦了!”
薛洋望着眼前这几百条汉子,虽然不少人面带风霜,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甚至能看出几分因水土不服留下的菜色,可那挺直的脊梁、炯炯有神的眼睛,却透着一股挡不住的精气神,仿佛只要一声令下,便能立刻再度披甲上阵。
他不由得肃然起敬,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想当年在高丽,他与新城的士兵共事过不短的时日,深知这些人骨子里的坚韧与赤诚——他们说话直来直去,做事却从不打折扣,认定的事便会拼尽全力。正因为有过那样的交集,此刻面对同出一脉的开疆军,薛洋心中自然生出几分亲近与敬意,语气也格外真诚:“八年征战,能平安归来便是天大的福气,快些歇歇,我这就让人安排住处与吃食。”
“为二公子办事,一点都不辛苦。”
二虎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真挚,脊背挺得更直了,仿佛那八年的风霜与艰险,在提及“二公子”三个字时,都化作了值得的勋章。
这话绝非客套。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若不是朱高煦看中他,给了他机会,他或许早就淹没在底层的挣扎里,不知死在哪个无人问津的犄角旮旯。是二公子给了他领兵出海的信任,给了他家人安稳生活的保障。如今,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能衣食无忧,过上安稳日子,便是再累再苦,闯过再多刀山火海,他也觉得值了。这份心意,沉甸甸地压在心底,让他说起话来,目光都亮得惊人。
“只是……”薛洋刚说了两个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赶忙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着几分急促:“二虎将军,有件事我得先跟您说清楚——现在二公子已经不在新城了。”
他顿了顿,见二虎脸上露出错愕,又赶紧补充道:“新城如今是燕军在管理,而二公子带着先前的新城百姓,早在五年前就迁往扶桑了。”
薛洋原本还想多问问他们这八年在海外的经历,可眼角瞥见开疆军的弟兄们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船上往下搬宝箱,心里便急了——这些东西若是没找对地方,等会儿说不定还得折腾着往回搬,索性先把眼下最关键的情况说清楚。
“怎么回事?”
二虎微微一愣,眉头拧了起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在海上漂泊八年,心心念念的便是回到新城,见到朱高煦,将这些年的收获一一呈上,却从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薛洋见状,也不隐瞒,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道来:“这事儿说起来也有年头了。二公子觉得新城地界终究狭小,难以施展拳脚,便主动决定搬离,带着部众去了扶桑。如今在那边已经建立了国家,名号是东夏国。听说刚建国那会儿,燕王还特意派人送去了不少粮食,算是认了这份情分。”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着二虎的神色,见对方脸上的错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便又补充道:“这事儿在当时也算是桩大事,只是你们远在海外,没收到消息也正常。”
薛洋特意提了朱棣送粮的事,也是存着一份小心思——他怕二虎乍闻变故,心里起疑,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特意点出燕王的态度,好让他安心,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