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罗支那柄饱饮鲜血的弯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化作一道银白色的死亡弧线,朝着薛斩的面门猛劈而下!刀锋未至,凌厉的杀气已经刺得人肌肤生疼,这一刀凝聚了他全身的凶悍之气,速度与力量都远超之前对付程处默和尉迟宝琳之时,显然是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唐国少年立毙刀下!
演武场四周,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
程咬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尉迟宝琳强忍胸口剧痛,瞪大了双眼,嘴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李承乾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双手死死抓住面前的栏杆;就连一直神色莫测的李泰,也微微眯起了眼睛,胖乎乎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衣角。文官队列中,崔琰的嘴角,那抹计谋得逞的冷笑几乎要掩饰不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薛斩血溅五步的惨状。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足以将精铁铠甲都劈开的一刀,薛斩动了!
他的动作看似并不迅疾,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韵律。就在弯刀即将临头的刹那,他脚下不退反进,猛地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如同柳絮般微微一侧,手中那根黝黑笨重的训练铁棍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向上斜挑,棍头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点向弯刀力道最为薄弱的侧面七寸之处!
没有众人预想中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只有一声短促而清脆的“叮”!如同玉磬轻鸣,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叠罗支志在必得的一刀,那凝聚了全身蛮力、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竟被这根看似笨拙的铁棍以一个巧妙至极的角度,用一股凝练的暗劲引偏了方向!刀锋擦着薛斩的肩头掠过,凌厉的刀气将他玄色劲装上几缕丝线切断,飘扬在空中,却未能伤及他分毫!他甚至能感受到刀锋上传来的冰冷寒意,但眼神依旧平静如古井。
“什么?!”叠罗支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那双淡褐色的狼眼里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他这一刀蕴含的力量有多大,他自己最清楚,就算是一块顽石也能劈开,怎么可能被一根训练用的、未开刃的铁棍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这完全违背了他所认知的力量常识!
薛斩一触即退,脚步灵动如狸猫,瞬间与叠罗支拉开了数步距离,铁棍依旧斜指地面,姿态从容,仿佛刚才那惊险万分、间不容发的一幕从未发生。他眼神平静地看着因惊愕而微微僵直的叠罗支,淡淡道:“力气不小,可惜,用错了地方。刀,不是这么用的。一味蛮力,与樵夫劈柴何异?”
这轻飘飘的话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点评意味,比任何直接的辱骂都更让心高气傲的叠罗支感到钻心的羞辱!
“嗷——!”叠罗支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狼般的狂吼,理智瞬间被怒火吞噬!他双眼布满血丝,如同被激怒的棕熊,再次疯狂扑上!弯刀挥舞,不再讲究任何章法,完全依靠本能和蛮力,化作一片密集的、泼水不入的刀网,将薛斩周身要害尽数笼罩!刀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气势骇人至极!这一次,他不再有丝毫留手,将草原上搏杀狼群、撕裂敌人的所有狠辣招式尽数施展出来,刀刀致命,誓要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子碎尸万段!
然而,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薛斩的身影在那片致命的、狂暴的刀光中,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他的步伐看似杂乱无章,细看却暗合某种玄奥的轨迹,总能在刀锋及体的前一刹那,以毫厘之差精准地避开。手中的铁棍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如长枪般毒蛇出洞,直刺叠罗支的手腕、肘关节等薄弱之处;时而如短棒般沉稳格挡,精准地架住势大力沉的劈砍;时而又如软鞭般诡异缠绕,干扰叠罗支的重心和发力。他的招式变幻莫测,浑然天成,全然不似中原任何一门一派固有的路数,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效、精准与冷酷,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最省力、最快速地解决敌人而存在!
“铛!”铁棍精准架住一记力劈华山。
“嗤!”刀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