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但立刻换上一副沉痛的表情:“怎会如此!薛县侯也太……太不惜身了!唉!”
苏定方则是脸色铁青,一把抓过令牌,急声道:“大总管!末将请令,立刻率轻骑前往接应!绝不能让薛斩落入突厥之手,更不能让他……”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所有人都明白。薛斩若死,对北伐大军的士气,将是沉重打击!更何况,他还是陛下如此看重的年轻骁将!
李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令:“苏定方,本帅予你三千精骑,立刻出发,不惜一切代价,接应薛斩所部回营!活要见人,死……也要把尸体给本帅带回来!”
“末将遵命!”苏定方抱拳,转身就要冲出大帐。
“苏将军且慢!”侯君集忽然出声,拿起案几上那个装着御赐药材的盒子,一脸“关切”地道,“这是陛下赏赐给薛县侯的药材,对治疗内伤有奇效。苏将军此去,若能救回薛县侯,或许用得上。”
苏定方此刻心急如焚,不疑有他,接过药盒,看也没看就塞入怀中,道了声:“多谢侯将军!”便匆匆离去。
看着苏定方离去的背影,侯君集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薛斩,看来你命该如此!就算苏定方能把你救回来,这盒加了料的“良药”,也会送你最后一程!
……
长安,太极宫。
野狼峪奇袭失败、薛斩重伤昏迷、生死未卜的消息,通过六百里加急,比苏定方的接应部队更早地传回了长安。
当那份带着血污和焦痕的战报被内侍颤抖着念出时,整个两仪殿,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与之前野马滩大捷时的欢欣鼓舞截然不同,此刻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砰!”李世民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之上,坚实的紫檀木案几竟被拍得裂开数道纹路!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震惊、痛惜以及滔天的怒火!
“阿史那社尔!好一个阿史那社尔!”皇帝的声音如同隆冬的寒风,冰冷刺骨,“李靖是干什么吃的!十万大军,竟让一支偏师陷入如此绝境!还有薛斩!这个混账小子!朕让他小心,让他不可冒进!他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殿内群臣噤若寒蝉,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出列劝慰道:“陛下息怒!薛县侯忠勇为国,为袍泽复仇心切,其情可悯。如今当务之急,是设法救治薛县侯。苏定方将军已率兵前去接应,或能转危为安。”
“救治?他身负十几处旧创未愈,又经此血战,伤势全面爆发……冰天雪地,缺医少药……”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朝堂上侃侃而谈、在战场上悍勇无匹的年轻身影,此刻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冰冷的荒原上,“是朕……是朕把他逼得太紧了吗?”
这一刻,这位杀伐果断的天可汗,眼中竟流露出了一丝属于父亲的痛楚与悔意。
长孙无忌见状,心中暗叹,连忙道:“陛下,薛县侯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当务之急,是稳定朝野舆论,并严令李靖,务必救回薛斩,同时,加快对阴山主力的攻势,早日击败颉利,方可告慰前线将士英灵,亦可解薛县侯之危啊!”
李世民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缓缓睁开,眼中已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威严,但那份痛惜却深藏眼底:“传朕旨意,命太医院再选派精干御医,携带宫中所有最好的伤药、补药,由禁军精锐护送,火速前往阴山大营!告诉李靖,朕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住薛斩的命!否则,朕唯他是问!”
“另外,”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语气森然,“北伐之战,关乎国运,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拖沓不前,更不得暗中掣肘!若让朕知道,有人在此刻还敢玩弄权术,倾轧功臣,休怪朕……不讲情面!”
这话,意有所指,听得某些人心惊肉跳。
“臣等遵旨!”群臣躬身。
消息传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