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如何?御医怎么说?”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露在锦被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手上,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似乎想碰触,又强自忍住。
“好多了。”薛斩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暖流淌过,“每日都在好转,只是慢些。劳你挂心。”
“慢些才好,伤及根本,急不得。”程如玉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爽利,但眼神里的关切却丝毫未减,“爹爹都跟我说了,野马滩,狼穴谷,断魂崖……你……”她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惊心动魄的过程,最终只化作一句,“回来就好。”
她转身从嬷嬷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做得极其精巧细腻的点心,还有一小罐温着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老火汤羹。“这是我盯着厨房做的,最是温补易消化,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她又指了指外面:“还带了些上好的血燕、老参,还有几匹软和的云锦,给你做贴身衣物,不磨皮肤。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让石柱去府里取,或者告诉我。”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安排着,试图用这些琐碎的、实在的关怀,来填补这数月分离的空白,来驱散心头那挥之不去的、关于他濒死挣扎的可怕想象。
薛斩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能感受到她那平静话语下汹涌的情感。这份毫不掩饰的、带着将门虎女特有直率的关切,如同寒冬里的暖阳,一点点驱散着他从北地带回的冰冷与肃杀。
“让你担心了。”他轻声道,目光落在她带来的点心上,“这些……很好。”
程如玉看着他顺从地由石柱扶着,小口喝着她带来的汤,嘴角终于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她没有过多追问战场的细节,也没有提及朝堂的风波,只是细心地问他夜间咳得可还厉害,饮食如何,又说起长安城里的一些趣闻,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
时间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悄然流逝。窗外,细雪依旧。屋内,药香混合着点心淡淡的甜香,氤氲出一种难得的、近乎奢侈的安宁与温馨。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程如玉来访约莫一个时辰后,别院外再次传来动静,这次来的,是东宫的内侍。
“薛将军,太子殿下听闻将军身体渐愈,心中挂念,特命奴婢送来一些宫中御用的滋补药材,并几卷新译的佛经,供将军静养时怡情悦性。”内侍的声音恭敬而尖细,“殿下还吩咐,若将军精神尚可,殿下愿于晚间亲临别院探视。”
太子亲临?
薛斩与程如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李承乾此举,既是示恩,也是表态,更可能……别有深意。
程如玉立刻起身,道:“太子殿下亲至,乃是隆恩。你好好准备,我先回去了。”她深知其中分寸,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与太子同时在薛斩养病的私宅中出现,于礼不合,也容易惹人闲话。
薛斩点了点头:“好。路上小心。”
程如玉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万事小心”,随即戴上斗篷,带着仆从悄然离去。
送走程如玉,薛斩脸上的温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审视。他让石柱将自己扶起,靠坐在引枕上,又服了一丸御医留下的、有提神益气之效的药丸,静静等待着。
华灯初上时分,别院外禁卫肃然,太子李承乾的仪仗悄然抵达。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并未使用全副銮驾,只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在少数东宫侍卫的护卫下而来。
李承乾披着一件玄色狐裘,身形依旧有些瘦削,但面色比薛斩离京时红润了不少,眉宇间那股属于储君的矜贵与意气风发,也更为明显。他快步走入屋内,阻止了薛斩试图起身行礼的动作。
“狂弟!切勿多礼!你躺着就好!”李承乾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薛斩,脸上满是真挚的关切与感慨,“看到你安然归来,孤这心里,才算真正踏实了!你在北疆的事迹,孤已尽知,每每思之,既觉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