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帷幄
刘裕看著刘义符在帛图上勾勒出的壶状图,观摩了许久,问道:“为父南下后,你便要如此调度兵马布守,应对胡虏”
刘义符先是点头,再是摇头,先是看向孔季恭,后是郑鲜之三人,“父亲可纳傅从事所言,坐镇彭城。”刘义符正色道:“王尚所赠父亲之虎裘,从今以后,您日日皆要披戴。”
“孔公,您任国中正久矣,阅人不知几何,可有身量,样貌————”
话音落下,眾人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顿时知悉刘义符言外之意。
傅亮怔了怔,开口道:“世子让主公领军至彭城,是————”
刘义符微微頷首以应,道:“我尚未知会王长史,此事得由您或谢主簿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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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弘並未久留关中,在长安待了不到半月,便又赶回彭城,操劳漕运中转事宜,彭城还是需要人的,他在彭城做事最久,也最得心应手。
这书房四文僚,皆是跟隨刘裕已久的江左“老臣”,此事透露於他们,其一是为搜罗人选,虚张声势,其二是为作配角,做戏要做全套。
孔季恭假寐回溯好一会,这才徐徐睁开双眼,挑动白眉,顾虑道:“似是六年,亦或————五年,仆確见过相像————之人————”
要说长得像,数十万人乃至百万人总会有雷同者,刘义符所需要的,定然不是凡人,至少能沉稳得当,应对猜忌时能游刃有余的应付,若有混淆视听之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听此,刘裕在案前来回踱步,斟酌良久后,深觉大有可为。
他那时时紧绷的神色渐而缓舒缓,眼角处的细纹不復相连,唇角微微上扬,笑道:“运筹帷幄於胸,决胜於千里之外。”
能得此讚誉,刘义符显然也有些羞愧,毕竟他未卜先知,全是依仗后——前世,真要实时推演,他断无此高论良策。
事实上,从刘裕確定北伐、刘穆之抱恙在身起,他就常常思虑此事。
足足有三年供他推演的时间,加之王赵氏、薛氏、王镇恶、麒麟军千人等一眾將士助力,涵括往常所积累之仁望,军威,足矣使从下至上的所有人对他百般重视,继而採纳他的对策,听从他的號令。
说实话,刘义符对赫连勃勃並无太大畏惧,眾將的交情、信任,一兵一卒的敬畏,恩情,皆是他的底气。
或许他正面交战,远不及赫连勃勃,但只要大战略上不出问题,守成自然不成问题。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他不追根逐末,自傲地操控诸將行事,譬如连士卒列阵的毫釐间隙,以及精確到步的计量,安营扎寨等。
不论如何,手下能征善战兵將眾多,只要刘裕留有十万,包括守卒、杂役在內的人马,让刘义符独自应对,或也有六七成把握。
他差的终究还是实战经验,且是对阵知兵的將领。这一点上,把数十个刘义符绑在一块,也未必能抵一个刘裕,毕竟率领数百骑兵冲阵,和统领数万甚至十万步卒,犹如天壤之別。
譬如先前的兵力布守,即使刘义符不说,刘裕也依然能在半个时辰中,权衡有更为妥善,老道的布置。
指挥得当与勉强完全是两码事。
如今刘义符的极限,也就是有条不紊的指挥数千人。
骑兵的阵型,如锥形、楔形等阵都是常识。
若有足够精良甲冑、军械、良驹、马鎧,完全就是碾压过去,並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武略。
刘裕沉寂了將近半刻钟,双目似有似无地落在帛图上。
郑鲜之等人神色郑重,屏息凝神,兴许是跟隨刘裕多年,知其不会同袁绍那般犹豫难断,瞻前顾后。
一旦定下了策略,便不再有回头路。
纵然刘义符之上策稳妥得当,也依有不小的风险,若再出变数,关中必失无疑,而司隶陕中、河东、陇右等地皆要復而再失,北伐一路,道野处不知埋没多少骸骨。
船上、车上所运之粮食,不知是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劳累多久所囤。
此二点已足矣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