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契机
午阳正悬於云间,蜿蜒交错的河水中漂浮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冰雹,水质清浊参半,灰白糅杂。
褐白色的夯土高城上,於寒风中值守於马面的守卒直直望去,身上所披戴的皮绒重而轻薄。
马蹄践踏冰霜,自浅滩向北疾驰。
城门处的士卒稍加阅览了一二,遂放其通行。
骑士未敢停留,马不停蹄的奔往左右高低不同的驰道上。
统万长而广阔,掠过外城,於內城中,又有东西之分。
东城官署,西为皇城,骑士自南门而入,经过两层核查,这才穿过为白雪而笼盖的宫殿,受命接见这还未称帝,便自称为朕的大夏天子。
心境有些许沉闷的赫连勃勃按著性子尝闻后,神色阴晴不定。
在硕大的殿宇內踌躇了一二,遂即刻召群臣入宫对奏,商议军国大事。
詔令颁布后,东城各府邸门前,大都有佝僂麻木的奴僕无力挥扫著门槛处,积留一夜的残雪。
大雪天之下,一辆辆马车驰骋在道路上,直至宫门前方才下车步行,身上的裘袄將官袍尽皆遮拦,饶是如此,面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眾人依然能相互认出。
年至半百,样貌出眾的丞相赫连右地代,放缓步伐,与王买德並肩同行。
作为军师中郎將的王买德不敢僭越,故而落后半个身位,脚步也慢了下来。
虽说赫连右地代作为长兄、代公,兼任丞相一职,但赫连勃勃几乎不怎问策於他,夏国可守之城、可治理之地並不多,在那些汉臣辅佐下,他也能游刃有余的“治理”国家。
“陛下急切相召我等,王公可知晓是何要事”
“丞相不必担忧,以仆之见,定然是干乎关中局势。”王买德沉吟了一句后,又道:“陛下自岭北归京后,无不思量关中之地,仆若预料无错,刘裕离建康接近两载,今功名已夺,关中平稳,当是篡位之心迫切,或已————南下。”
赫连右地代听后,怔了下,说道:“纵使刘裕走了,那王猛之孙及各將並非庸碌之辈,若陛下举兵,胜算几何”
“境况不同,发兵前,定要知悉敌军动向,譬如留主熟谁刘裕委何人为帅皆是变数。”
事实上,並非王买德一人有此猜想,崔浩亦是在更早前便如此劝諫拓跋嗣。
正所谓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耳,两人有此定论,並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刘裕的年纪摆在那,作不得假。
加之江左士人向来不怎安分,沉沦久矣,见刘裕未有南归之意,免不了心思活络。
此乃人之本性,纵是诸国君主出征在外,国內亦然。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转眼间便已登阶而上,入殿行礼。
左右两列,依次排序,先是长兄赫连右地代、次兄大將军、魏公赫连力俟提为,弟弟征南將军、司隶校尉,赫连阿利罗。
而后则是叱乾鲜卑一部,御史大夫、梁公、將作大匠叱干阿利。
尚书令若门。
左僕射、征西將军,韃为。
右僕射,征北將军,乙斗。
赫连勃勃坐在塌上,见朝中肱骨尽已俱齐,说道:“岭北急报,刘裕之幕首刘穆之病入膏盲,不久於人世,正调动兵马,欲经司隶南下,朕与军师早有预言,现今应预,诸卿若有己见高论,大可畅所直言。”
往前消息阻塞,令赫连勃勃感到不忿,现今刘裕南下之事,声势极大,几乎不得隱瞒。
两国的讯息几乎不怎流通,建康的消息他们不清不楚,但兵力调度最为明了可见,只要收买些许无用之人,了解秦地百姓士人的是何状况,多半是真。
原先刘裕来时,秦民夹道相迎,似如困於冰山而见烈阳般,雀跃不已。
刘裕离去时,不舍哀求的悲哀难以掩盖。
蓄养鹰犬,暗地放矢,胡人不及汉人,但他们也不是痴傻。
一眾士人能做戏,秦地万万百姓可能做戏
只要探探情况,刘裕走没走,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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