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翻墨
雨势渐渐停歇,道路两旁,还遗留数处水洼。
王尚刚踏出丞相府门槛时,已换上洁净儒袄,正垂首沉思。
他似是还未从先前的只言片语中恍过神来,直至梁喜连连呼唤,这才使其醒悟。
“主公意下如何”梁喜见他未待多久便出府,遂忧声问道。
王尚舒缓神色后,旋而大笑一声。
“哈哈!”
他即刻挽著梁喜的手,笑道:“悦之勿急,先隨我登车再谈。”
梁喜见他瞳孔恢復了光亮,举手投足间同先前判若两人,顿时有些瞠目结舌,疑心逐而加重。
入车厢后,王尚先是微微摇了摇头,自嘲道:“此事用不著我等庸才劳心费神,主公世子自有对策。”
梁喜听他话不说完全,爭当谜语人,灰眉皱的愈发深沉,问道:“有何对策
”
王尚简洁回了四字,说道:“事以密成。”
言罢,梁喜一怔。
“我与你同为朝臣,共事多少载”梁喜似是觉得说的太轻,再而道:“略阳可不比天水遭难的少,你怎能怀疑我暗中通夏况且,如此浅薄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知”
梁喜虽明白事密的道理,但他作为国之肱骨,细微的实情部署都不知晓,与架空有何分別
当然,这也怪他屁股压的太紧,不肯挪开。
永昌元年,王敦叛乱,梁州刺史甘卓受明帝之詔討伐,却因与其有所建交而作壁上观,两头不愿得罪。
王敦又是个心眼小的,以首鼠两端为由而处死甘卓。
相比之下,刘氏父子没藉机清算眾文武,已是仁至义尽,更何况还令其暂任原职。
不过这也是无解之事,天下士族归根结蒂,都是“一家人”,要想放开手脚做事,还是得越不过本地父老这座山。
“我言並非此意,你的为人,我又岂会不知”王尚让一笑,正色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此事不得与他人言说。”
听此,梁喜的面色转圜些许,頷首以应。
“撤军之事无挽回的可能,岸边的漕船做不了假,府库的粮食也在运,应当要撤去半数精军。”
梁喜忧虑愈深,质问道:“你难道就不曾劝諫主公”
“主公正安排留后之事,不用担心。”
“我如何不能担心你莫非当真以为,世子能统率三军,抵赫连勃勃”
真要以战功言说,山阳一役做不得数,差些自陨於魏地。
攻克匈奴堡是用计谋,也非正面布阵交战而胜,刘义符尚不及诸將,令他与乞伏炽磐交战都未有几成胜算,赫连勃勃更无需赘述。
波及秦地苍生,国与国之间的战爭怎能同儿戏
要说刘义符沉稳也就罢了,少年气性,若领骑军冲阵,为夏军所擒,梁喜想破了脑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梁喜长嘆一声,道:“岭北夏军还在增兵,赫连勃勃如空中鹰隼,盘旋观望,待主公离去————”
“王猛之孙尚在,毛德祖、沈敬士等人俱在,诸多良將大帅守成有何难”
“这才是我所忧虑之处吶!你不曾见那沈敬光是何眼光看待王镇恶那郑鲜之等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如何能不出乱子”梁喜思绪了片刻道:“王镇恶之才做帅足矣,多置將领,只会掣肘其手足,若主公执意撤去,你得为其爭雍————”
思绪至此,梁喜得知雍州刺史与督军事定是要落在刘义符头上,后者较为亲昵王镇恶。
梁喜缓了缓脸色,说道:“世子既愿召你入府,对你信重,不妨在下次覲见时,陈述利害,劝世子委以王镇恶兵权,如此上下一令,方能抵御虏军。”
王尚听后,连连点头,道:“悦之所言有理。”
他比梁喜要知兵,此时听其言语,明白委任一军之帅是何等关键。
国不可有二君,军不可有二帅,刘裕先前既有意掣肘王镇恶,免其割据关中自立,难保南归时,不再施以牵制。
“我会提醒世子,悦之回去后,也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