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白语的理由,无懈可击。他不是在逞英雄,而是在用最理智的方式,选择成功率最高、而代价……对他自己而言最“廉价”的方案。
最终,安牧缓缓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注意安全。”
白语没有再说话,只是对著他微微頷首。然后,他转过身,独自一人迎著那数百道冰冷的视线,迎著那具尸体新郎无声的邀请,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祠堂的正厅。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命运的鼓点上。血色的地毯在他脚下延伸,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红毯。周围的纸人在他经过时似乎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更加生动和期待。
他走到了主家席前。
近距离看去,那具尸体新郎显得更加诡异。他身上的黑色礼服虽然华美,却沾染著一股淡淡的泥土和棺木的气息。他那张俊美而苍白的脸,在幽绿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质感,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
白语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那杯酒上。
就在他站定的瞬间,那只端著酒杯的、僵硬的手臂缓缓地、平稳地向他递了过来。而那只酒杯在离开新郎手掌的剎那便凭空消失,下一秒,却又突兀地出现在了白语的面前,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白语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了那只酒杯。
杯身触手冰凉,质感沉重,非金非玉。杯中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几乎凝固的暗红色,粘稠得如同放置了数日的血液。一股浓郁的、混杂著铁锈、泥土和某种未知香的甜腥气,扑面而来。
白语看著杯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苍白的脸,没有丝毫犹豫,將酒杯凑到唇边,微微仰头,將那粘稠的液体一饮而尽。
“轰——!!!”
酒液入喉的瞬间,没有想像中的辛辣或腥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仿佛吞下了一块来自九幽之下的玄冰,瞬间冻结了他的食道、他的胃、他的血液,乃至他的灵魂。
紧接著,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到足以撕裂宇宙的洪流,夹杂著无数破碎的画面、尖锐的嘶吼、绝望的哭泣和疯狂的祈祷,轰然撞入他的脑海!
白语的身体猛地一震,双眼瞬间失去了焦距,瞳孔被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所吞噬。
他的意识被强行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坠入了一条由血与泪构成的、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之中。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座山清水秀的村庄,炊烟裊裊,鸡犬相闻。一个穿著蓝布衣衫、面容俊朗的青年,正在村口的古树下,笨拙地用柳条编著一只小兔子,脸上带著羞涩而幸福的笑容。在他的对面,一个穿著碎布裙的少女正托著下巴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少女的脸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中看不真切,但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却充满了爱恋与温柔。
画面一转。
村庄里,突然爆发了可怕的瘟疫。一个又一个村民倒下,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黑色斑点,在痛苦的哀嚎中死去。曾经安寧祥和的村落,变成了哀鸿遍野的人间地狱。那个俊朗的青年跪在病榻前,死死地握著少女冰冷的手。少女的脸上也出现了黑斑,气息奄奄,但她看著青年的眼神依旧充满了不舍。
画面再次破碎。
祠堂里,一群穿著黑色长袍、脸上戴著木製面具的“长辈”,正围著一个古老的祭坛进行著某种诡异的仪式。他们口中念诵著古老而拗口的咒语,声音沙哑,如同夜梟。祭坛的中央躺著的正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少女。而跪在祭坛下的是那个双眼通红、神情悲痛欲绝的青年。
“只要……只要举行『冥婚』……让她嫁给山神……就能平息山神的愤怒……村子就有救了……”一个戴著鬼面的长辈,用嘶哑的声音对青年说道。
“不……她是我的……谁也不能把她抢走!”青年疯狂地嘶吼著。
“这是为了村子!由不得你!”
画面猛地切换。
一场诡异的婚礼正在举行。祠堂里掛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