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干涸发黑、沾着血迹的绷带。
那是他从牺牲的搭档身上撕下的最后一片遗物。
他将绷带死死卷成一团,用通条狠狠地捅进了枪管深处,堵住了那副刚刚成型的“喉咙”。
“想说话?”他对着冰冷的枪身,声音压抑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先学会把血咽下去。”
枪械的异变,如同一场无声的瘟疫,正在十二号避难所内疯狂蔓延。
深夜,枪械存放区。
负责巡查的林九提着一盏昏黄的防爆灯,走在冰冷的铁架之间。
突然,他的脚步停下了。
灯光所及之处,七把刚刚完成“觉醒”的残枪,竟脱离了枪架,整齐地散落在空地上。
它们的枪口无一例外地朝向地面,枪身微微倾斜,弹膛大开,如同一张张沉默的嘴。
而它们的排列方式,赫然是陈牧早期开设枪械基础训练课时,进行分组对抗的“七星阵型”。
林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缓缓靠近,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就在他距离最近的一把枪不足三米时,那把枪的击锤猛然落下!
“咔!”
一声短促的爆鸣在寂静的库房内炸响!
是空膛击发。
这正是当年陈牧在训练场上,用来纠正新兵错误握姿时,最常用的“警示空响”!
林九的身体瞬间紧绷,但预想中的惊恐并未出现。
他看着那七把枪,看着它们摆出的“教学阵型”,看着那一声仿佛来自过去的“警示”,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没有后退,反而缓缓收脚,并腿立正,对着这七把沉默的“学员”,行了一个早已被废弃的旧时代枪械教官礼。
“课没上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走。”
清晨的训练场上,气氛压抑得几乎凝固。
陈牧站在所有新兵面前,脸色冷峻如铁。
他没有下令进行常规训练,而是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今天,重启‘断联淬炼法’,升级版。”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称之为,‘反哺训练’。”
他要求所有新兵在拆解组装枪械时,必须主动制造错误。
反向拧动螺丝,直到螺纹崩坏;故意错装弹簧,感受机件的别扭和抗拒;甚至用牙齿去咬合那些难以打开的卡榫,用最原始的蛮力去对抗枪械固有的“完美记忆”。
“当你的枪试图‘纠正’你时,当你们感觉到它在通过震动、卡顿、甚至升温来抗议时,你们要做的,就是坚持错误到底!”陈牧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困惑的脸,“记住,是你们在用枪,不是枪在用你们!”
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正咬着牙,用尽全力将一根撞针往错误的位置上按。
他手中的训练枪震动得越来越厉害,枪身温度急剧升高,仿佛一个被激怒的活物。
少年满头大汗,手臂不住地颤抖,但他死死记着陈牧的话,没有丝毫松懈。
十分钟后,就在少年快要坚持不住时,那把枪的枪机缝隙中,突然“滋”的一声,喷溅出一股铁锈色的粘稠液体,洒了少年一脸。
那液体带着浓重的铁腥味,在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如同哭泣般的悲鸣。
少年吓得瘫坐在地,而陈牧却缓步上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它急了。”他低头看着少年,一字一顿地说道,“说明,你还活着。”
与此同时,避难所之外的废土上,一场遭遇战刚刚结束。
赵雷带队清剿一股四处劫掠的流窜者,战斗过程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对方使用的,全都是未曾“觉醒”的老旧枪械,卡壳、炸膛是家常便饭。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却让赵雷的精锐小队吃了不小的亏。
对方的火力散乱,却毫无破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