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在月光下的江面上,等待下一场开演。
四、尾声
三个月后,戏楼被一场大火烧毁。消防员在废墟里找到七具烧焦的骨架,摆出唱戏的姿势,颅腔里的玉粒却完好无损,在阳光下闪着绿光。
李警官疯了,被关在精神病院,每天都要在墙上画戏台,说有个穿武生戏服的人在等他开戏。
阿武的名字从所有档案里消失了。有人说在涨潮的夜晚,看见江面上有个穿戏服的人影,站在艘沉船上,左手戴着枚墨绿色的玉扳指,正对着水面唱戏,声音穿透雾霭,能传到很远的地方。
江边的孩子都知道,不能捡水里漂来的玉器,不能在夜里听戏,更不能回应水面上的呼唤。
但总有些贪心的人,会被那抹绿光吸引,一步步走向江水深处。他们不知道,当脚离开地面的瞬间,戏就已经开演了,而他们,只是这场百年大戏里,最新的角色。
阿武站在沉船的桅杆上,看着又一个人影走进江里。他缓缓抬起左手,玉扳指上的龙纹活了过来,在月光下扭曲、游动。
水面上映出他的脸,一半是阿武,一半是那个民国武生,嘴角都挂着诡异的笑。
“下一场,该唱《霸王别姬》了。”他对着江面轻声说,声音里混着水流的呜咽,“你说,谁来当虞姬?”
江风掀起他的戏袍,露出腰间的玉佩——那是用无数碎玉重新拼起来的,在夜色里,像一颗跳动的、墨绿色的心脏。
阿武在“听潮”号的甲板上摆弄罗盘时,指针突然疯了似的打转,最后死死钉在西南方向。江水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铁皮。他低头看向左手的玉扳指,龙纹里渗出的墨绿色粘液滴在罗盘上,瞬间在木盘上蚀出个小洞。
“西南岸的旧澡堂,该去看看了。”阿武喃喃自语。自戏楼那场“戏”后,这枚玉扳指就成了引路的罗盘,总能在涨潮前指引他找到新的“戏角”。
旧澡堂藏在拆迁区的深处,青灰色的墙皮上爬满了墨绿色的水藻,门口的木牌“浴春堂”三个字被水泡得发胀,笔画间渗出粘稠的液体,像没干的血。阿武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硫磺和尸臭的热气涌出来,澡堂中央的大池里还积着水,墨绿色的水面上漂着层白花花的泡沫,像是浮着层人皮。
“找什么呢?”池子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水汽缭绕中,浮出个穿水红戏服的人影,青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嘴角挂着缕水草。她手里捏着半块玉佩,玉质通透,正好能和阿武的水鬼玉拼在一起。
阿武的左手突然发烫,玉扳指自动弹出,与那半块玉佩在空中相吸,拼成完整的圆形。合缝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水面上晕开,显出一行血字:“三更水至,冤魂上岸。”
“我等这一天,等了七十年。”女人的脸在水汽里忽明忽暗,戏服的水顺着衣角往下淌,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班主说,要凑齐当年偷戏班行头的人,才能开棺见真章。”
阿武这才看清,她的戏服领口绣着个“虞”字,正是《霸王别姬》里虞姬的行头。而她的脖颈处,有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人用戏服的水袖勒过。
一、棺中物
三更天的梆子声刚响,澡堂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口黑沉沉的棺材。棺盖自动滑开,里面没有尸体,只有堆发霉的戏服,最上面叠着件绣金龙的戏袍,袍角压着个紫檀木盒子。
“是班主的行头。”女人的手指抚过戏袍,“当年他被沉江前,有人偷了戏班的镇班之宝——那盒‘牵魂香’,能让死人听令。”
阿武打开木盒,里面果然装着半盒黑色的香灰,散发着和江底淤泥一样的腥气。香灰里埋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串名字,最后一个被红圈标着:“柳如云,现居浴春堂后院。”
“是她。”女人的声音发颤,“班主的小师妹,当年就是她把‘牵魂香’给了黑帮,换了活命的机会。”
后院的柴房里,果然绑着个白发老太太。她的嘴被破布塞着,眼睛瞪得滚圆,看见那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