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灰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
“她现在叫刘婆婆,在澡堂搓背搓了五十年。”李警官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本泛黄的户籍册,“档案里写着,她是民国三十五年从江上游逃难来的,可没人知道她以前是戏班的人。”
刘婆婆的挣扎突然停了,她的眼睛转向棺材的方向,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个诡异的笑。柴房的地面渗出黑色的水,很快就漫到脚踝,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戏服碎片。
“她不是在笑,”女人的声音带着恐惧,“是牵魂香在控制她——当年她用香害了班主,现在香要让她还债了。”
阿武看见刘婆婆的手指开始变形,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鸟爪一样抠着地面,在木板上划出深深的沟。她的喉咙里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正是《霸王别姬》里虞姬自刎的唱段,只是调子被扭曲得如同鬼哭。
二、香引魂
第一缕香点燃时,柴房的门窗突然关死,黑暗中浮现出无数人影。他们都穿着戏服,脸色青白,眼睛里没有瞳仁,正是当年戏班被害死的成员。
“牵魂香能召旧部。”女人的声音在人影中穿梭,“班主当年就是靠这香,让戏班兄弟死后也能聚在一起。”
人影们缓缓走向刘婆婆,最前面的是个穿武生戏服的虚影,手里拿着把生锈的宝剑,正是戏班班主的模样。他的剑指向刘婆婆的胸口,那里藏着个硬物——是另一半“牵魂香”的盒子。
“她说当年黑帮答应她,只要交出香,就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李警官的声音带着不忍,“可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她抱着死婴在江边坐了三天三夜,回来就疯了,一直守着这澡堂,像是在等什么。”
班主的虚影举起剑,却在刺到刘婆婆胸口时停住了。刘婆婆怀里掉出个布包,里面裹着个小小的虎头鞋,鞋底绣着个“虞”字——正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是她的孩子……”女人的声音发颤,“当年我和班主的孩子,被她偷偷换了,扔进了江里……”
水面突然沸腾起来,无数只小手从水里伸出来,抓向刘婆婆的脚踝。她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被缓缓拖向棺材,那些小手撕扯着她的衣服,露出后背上的刺青——是个“盗”字,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烫上去的。
“是班主烫的。”女人看着刺青,眼泪混着水珠往下掉,“当年她偷了戏班的账本,被班主发现,本该废了手脚,可班主心软,只烫了个记号。”
刘婆婆被拖进棺材的瞬间,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香……香在戏袍里……”
棺盖“砰”地合上,水面瞬间平静下来,那些人影也渐渐淡去,只有班主的虚影还站在原地,他的剑上,挂着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刘婆婆藏在胸口的那半块。
三、双玉合
阿武把两块玉佩拼在一起的瞬间,澡堂的墙壁突然渗出粘稠的液体,在砖面上画出幅巨大的戏班地图。地图上标着七个红点,除了戏楼和澡堂,还有五个地方分布在城市各处,每个红点旁边都写着个戏名。
“是当年戏班演出过的地方。”女人指着其中一个红点,“城南的戏园,现在改成了电影院,那里埋着班主的头。”
李警官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我小时候在那电影院看电影,总觉得后排有双眼睛盯着我。后来翻建时,工人在地基下挖出颗头骨,眼眶里嵌着枚玉珠,当时以为是文物,就收进了博物馆。”
博物馆的展柜前,那颗头骨正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眶里的玉珠发出幽幽的绿光。阿武把拼好的玉佩靠近展柜,玉珠突然从眼眶里飞出来,落在玉佩上,严丝合缝地嵌进龙纹的缺口处。
头骨的嘴突然张开,传出班主的声音:“七月十五,鬼门关开,持双玉者,可召百鬼……”
话没说完,整个博物馆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时,展柜里的头骨不见了,地上只留下滩墨绿色的液体,顺着门缝流向外面——那里,是城市的中心广场,今晚有万人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