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真人曰:人家有此经,悟解之者,灾障不干,众圣护门。神升上界,朝拜高真。功满德就,相感帝君。诵持不退,身腾紫云。
经文在舌尖流转,本应涤荡心神,可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却像附骨之疽,钻入耳膜,挥之不去。
他咬着牙继续念,直到念到“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才敢悄悄睁开一条缝。
这一看,顿时浑身冰凉——戏台上哪是什么寻常戏文,分明是一场拜堂仪式。
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女人,盖着红盖头,身段窈窕,正与身旁同样身着喜袍的男人相对而立。
那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可身形却莫名有些眼熟。
“一拜天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戏台深处传来,像生锈的铁器摩擦。
戏台上的新人依言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台下缓缓拜了三拜,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向后台方向,再次下拜,红盖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露出女人纤细的手腕,上面戴着个发黑的银镯子。
“夫妻对拜——”
男人缓缓抬手,似乎要去揭女人的盖头,徐正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动了,盖头下的脸似乎转向了他的方向,尽管看不清面容,徐正义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像毒蛇般缠了上来。
锣鼓声戛然而止,胡琴也断了音。戏台上的灯光骤然暗了下去,只剩下那抹红色在雾中若隐若现。
徐正义猛地回过神,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握紧桃木剑,转身就往回跑,耳边却传来一阵女人的轻笑,柔得像水,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新郎官,跑什么呀……”
迷雾再次合拢,将戏台吞没,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梦。
可那拜堂的场景、诡异的唱腔,却深深烙在徐正义脑子里,让他只觉得头皮发麻——那戏台上的男人,身形竟有几分像阿生。
徐正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咚咚咚”地狂跳,震得胸腔发疼,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他想往后退,双腿却像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的妈呀……”他喉咙发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带着手里的桃木剑都在颤。
就在这时,戏台上那抹红色猛地一动——红盖头像被风吹般飘落在地,露出了底下那张脸。
徐正义的瞳孔骤然收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是一张被大火灼烧过的脸,半边焦黑如炭,皮肉蜷曲着粘在一起,露出森白的骨头碴;另一半脸相对完好些,却爬满了白色的蛆虫,肥硕的虫子在腐烂的皮肉里钻来钻去,留下弯弯曲曲的痕迹。
尸水混着脓液从脸颊往下淌,滴在大红喜袍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污渍。
更骇人的是她的眼睛,左边眼球早已不见,只剩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右边的眼球突兀地凸出来,浑浊的眼白上布满血丝,死死地瞪着台下的徐正义,像是要从眼眶里滚出来。
“呵……呵呵……”女人咧开嘴,露出被熏黑的牙齿,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那笑声不是尖利的尖叫,而是低沉的、带着粘液感的嗬嗬声,像破风箱在拉动,又像烂肉摩擦的声响,顺着风钻进徐正义的耳朵,顺着血管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他浑身汗毛倒竖,连骨髓都透着寒气。
“我的妈呀——!”徐正义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猛地闭上眼睛,双手胡乱挥舞着桃木剑,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往地上滑。
膝盖一软,“咚”地跪在泥地里,冰凉的湿土透过裤腿渗进来,却压不住身上的寒意。
他死死闭着眼,脑子里却全是那张脸——焦黑的皮肉、蠕动的蛆虫、凸出来的眼球……还有那渗到骨子里的笑声,像附骨之疽,怎么都挥不去。
“跑……快跑……”他用尽全力想爬起来,手脚却软得不听使唤,只能在地上狼狈地蹭着,指甲抠进泥土里,带起一块块湿泥。
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