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单薄的衣衫,又冷又黏,和汗水混在一起,如同裹着一层冰冷的泥浆。
镰刀粗糙的木柄,在他掌心反复摩擦,勒出了深紫红色的沟壑,火辣辣地疼。虎口早已裂开,渗出的血丝很快凝固成暗红色的痂,又被新的摩擦撕裂。
伙食,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带着一股霉味的杂粮糊糊和一块硬得能硌掉牙的、掺着沙子的黑饼。
所谓的“管两顿饭”,不过是吊着命,不让这些苦力立刻倒下罢了。
冯大瘸子几乎从不下地干活,整日缩在草棚避风的角落里,吆五喝六地和几个同样游手好闲的人掷骰子赌钱。赢钱时的狂笑,输钱时的咒骂,和着骰子在破碗里清脆的撞击声,成了草棚里另一种令人烦躁的背景音。
德胜看着他那副嘴脸,想起三叔的警告,心里一阵阵发冷,也更加沉默寡言,只是埋头拼命地割、捆、扛,试图用无休止的劳作来麻痹身体的痛苦和对未来的恐惧。
他偶尔会望向苇荡深处,那里一片死寂,只有风过苇梢的波涛。刀客?割鬼子脑袋?那更像一个遥远而模糊的传说,眼前的现实只有无边的芦苇、刺骨的寒风和沉重的镰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