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能喝赢我这三个弟兄,咱就是朋友;要是喝不赢,你就从盘山滚出去。”
庆云坐下,环视了一圈,目光在桌子腿上顿了顿。
杨实木的桌腿又硬又直,结实轻便。一旦打起来,他可以立刻踹翻桌子,卸下桌腿儿,就是件趁手的兵器。
打定了主意,庆云拿起酒碗:“赵当家的,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啥客套话,酒我能喝,规矩我也懂。”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赵黑手的三个手下也不含糊,拿起酒碗就跟庆云碰。一碗接一碗,酒坛里的酒见了底,又开了一坛。
四个人喝了六坛子酒,庆云自己喝了三坛多。
三坛子酒下肚,庆云脸不红,心不跳,手里的酒碗还稳得很。
赵黑手的三个手下早就醉得东倒西歪,有的趴在桌上,有的靠在椅子上,说话都不利索了。
赵黑手看着庆云,心里犯嘀咕。他本来想让手下灌醉庆云,再动手,可没想到庆云这么能喝,而且庆云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眼神里没一点怕的意思。
这幅胆识,让赵黑手心里直发毛。他看明白了,刘庆云不是等闲之辈,真打起来,他们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赵黑手笑了笑,拍了拍庆云的肩膀:“兄弟,是条汉子!我服了,以后盘山,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盘山城的雪下了三天三夜,城根下的积雪没到膝盖,风裹着雪沫子打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
可这冷天里,城内外的“胡子”圈子却炸了锅。没人能想到,横行西郊的赵黑手,竟会对着一个外来的年轻人服软。
这年轻人就是庆云。
他经常手里攥着一把糊棚的竹篾子,身上就一件打补丁的棉袄。走街串巷的给人糊棚,或者做木匠活。
谁也没料到,就是这么个看着不起眼的河北人,竟凭着一手好手艺和一股子硬气,让赵黑手当着手下的面认了“服”。
这事传到了城外的胡子,“豹子头”戴继承耳朵里时。他正坐在永顺泉酒馆的炕头上,就着一盘酱牛肉和烧锅子。
听手下说完,豹子头“啪”地把酒碗墩在桌上,酒洒了半桌,粗眉毛拧成一团:“一个外来的穷小子,还能让赵黑子怕了?我就不信这个邪!”
豹子头跟赵黑手是盘山的老对头,俩人一个占城里,一个占城外,明里暗里斗了五年,谁也没服过谁。
如今赵黑手认了个外乡人当“兄弟”,这话传出去,倒像是他豹子头矮了一截。他越想越窝火,手指在炕桌上敲得“哒哒”响:“这刘庆云是不是接了永顺泉糊棚的活儿?去,给我盯着!”
当天,豹子头的手下就撒了出去。
永顺泉酒馆在城中心,前头临街后头靠着河坝。
豹子头让人在酒馆门口的茶摊旁蹲了两个弟兄,又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各放了眼线,连酒馆后墙那片没人走的荒胡同都派了人守着。
“只要他庆云出了永顺泉的门,就把他堵在胡同里,让他知道知道,盘山是谁的地盘!”豹子头撂下话,自己则揣着把短刀,在酒馆斜对面的杂货铺里盯着。
他倒要看看,这能让赵黑手服软的人,到底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怎的。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天一擦黑,飘起了雪花,茶摊早就收了,蹲在门口的两个弟兄冻得直跺脚,鼻尖通红。
城门口的眼线也传回话来,说从晌午到天黑,就没见着一个穿补丁棉袄、拎竹篾子的年轻人。
豹子头在杂货铺里搓着手,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难不成这庆云知道了消息,不敢来了?
到了后半夜,风更烈了,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户上,“呜呜”的像哭。
豹子头的手下冻得实在扛不住,有个弟兄搓着冻僵的手说:“大哥,要不咱先撤吧?这鬼天气,他指定不敢来了。”
豹子头瞪了他一眼:“再等!赵黑子能等,我就不能等?”
就这么熬到天光放亮,雪终于小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