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后排座。
张义芝总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汽车进不去,只能停在胡同口,几个人下了车往俊英家跑。
俊英已经咬着牙,收拾好了待产的零碎东西,都装在一个包袱皮里,李婶子提着。
又一阵剧痛袭来,俊英浑身瘫软,没有了一丝儿力气。
李婶子和张义芝一起,把俊英裹得严严实实。三层棉袄,外面还套着张义芝的棉大衣,连头都用围巾包起来,只露着两只眼睛。
大刘和小张还有孟主任,合力攥着被角儿,把俊英抬进车斗里。
俊英躺在汽车的车斗里,身下垫着厚厚的木头壳子,可还是觉得冷,腹痛像潮水一样涌来,她咬着围巾,不让自己喊出声。
汽车在雪地里颠簸着,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张义芝坐在俊英旁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手心里全是汗:“俊英,再忍忍,快到了,郝大夫肯定有办法。”
俊英闭着眼睛,点点头,心里却慌得很。她想起德昇,昨天德昇还在部队给她来信,说再过几天预产期了,就能回来陪她待产。可谁能想到这个小孩儿,这么急着来到世上,现在她要是出了事,德昇该咋办?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没见过孩子的模样呢。
盘山医院离的不太远,也就五六里地,大刘小心翼翼的驾驶着汽车,不敢颠簸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
汽车停在医院门口,孟主任和张义芝赶紧跑着去挂号。大刘和小张合力把俊英抬下来,往妇产科跑。李婶子背着包袱跟在后头。
妇产科的门虚掩着,郝大夫正在写病历。她是盘山医院的有名的接生大夫,五十多岁,头发有点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却很沉稳。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看见脸色惨白的俊英,赶紧放下笔:“快,躺到床上去,我看看。”
郝大夫给俊英做了检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对张义芝说:“婶子,情况不太好,产妇是难产,胎位不正,得赶紧准备手术,不然大人孩子都有危险。你赶紧联系家属,让孩子爹过来签字。”
“签字?”张义芝懵了,“德昇还远在部队呢,就是联系上,也赶不回来啊?”
“赶紧打电话,发电报,媳妇儿都要生了,得让他回来,让他赶紧过来。”郝大夫一边准备手术器械,一边说,“我先给产妇打催产针,争取点时间,你快去!”
张义芝不敢耽误,跌跌撞撞地跑到医院门口的邮局。
天冷得像冰窖,她搓了搓冻僵的手,手指都在抖。
俊英送到了医院,孟主任舒了一口气,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了,带着大刘和小张,告别了张义芝,回商店去。
顺路把李婶子带回家去,煮点小米粥,送来。
俊英没吃什么东西,生孩子可是个费体力的活儿。
邮局的话务员好不容易接通了部队的电话,把听筒递给张义芝。
她的心砰砰地跳,强忍着要流出来的眼泪,对着话筒喊:“喂!是部队吗?俺是刘俊英的妈,俺找女婿夏德昇在不在?俺家俊英难产,在盘山医院,让他赶紧过来!”
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后面的话都变成了呜咽声。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赶紧说:“夏德昇调去师后勤部了,这就让人去喊他,你别着急,让他尽快回去!”
挂了电话,走出了邮局,张义芝的眼泪汹涌的涌了出来,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被白木匠的老娘虐待的时候没哭,只身从山东逃回来的时候没哭,刘庆云去世的时候没哭,小季当兵走的时候门口,小军下乡去大荒沟的时候没哭,面对吴玉华疯疯癫癫的时候没哭,可是这次是俊英处在生死攸关。
她靠在邮局冰凉的墙上,看着飘着的雪,心里又慌又怕。万一德昇赶不及,万一俊英出点儿事,这日子可咋过啊?
一阵马车铃铛的脆响,打破了寂静的雪。德麟赶着马车从南城门奔过来,直奔了盘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