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
蔡攸的轿子停在太师府角门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撞得轻响,像极了他此刻乱跳的心。他没敢惊动旁人,只引着贴身小厮,踏着青砖路上的月影,悄无声息绕到蔡京书房外。窗纸映着烛火,里面端坐的人影背着手,正对着墙上一幅《清明上河图》出神。
“父亲。”蔡攸轻轻叩门,声音压得比檐角的风还低。
蔡京转过身,昏黄烛火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惯有的审视:“这个时辰过来,莫不是朝中出了变故?”
蔡攸快步上前,顾不得礼数,攥着袖口的手都在发颤:“是家事。今日我下朝早了半刻,回府时见后院角门虚掩,廊下还落了半块……不属于府里的玉佩。”他从袖中取出那枚羊脂玉佩,玉佩上雕着朵海棠,边缘还沾着点极淡的胭脂印,“我没敢声张,只悄悄查了,府里的人都没见过这东西。”
蔡京接过玉佩,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面,眉头渐渐拧起。他活了六十余载,朝堂风波见得不少,府中琐事也从不含糊,蔡攸虽算不上精明,却也绝不会无的放矢。“娇秀呢?”他忽然问,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
“回父亲,儿媳说身子不适,自午后便在院里歇着,我没敢去扰。”蔡攸垂着头,“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她往日见了我,虽不热络,也绝不会这般避着。再说那角门,平日里都是锁得严实的,今日偏生……”
蔡京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夜风卷着槐花香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你先回去,此事莫要再声张。”他沉声道,“明日我让人去童府递个话,就说我身子不爽,请娇秀过来陪我说话。她若心里没鬼,定会来;若不来,或是来了神色不对,便知有问题了。”
蔡攸一愣:“父亲,若是真有……那童贯那边如何交代?这门婚事,本就是咱们两家……”
“交代?”蔡京冷笑一声,将玉佩扔回蔡攸手中,“若是娇秀真的坏了规矩,丢的可不是咱们蔡家的脸,更是童贯的脸。他想借着这门婚事攀附,就得先管好自己的义女。你且等着,明日便见分晓。”
次日清晨,太师府的人刚把帖子送到童府,娇秀便得了信。她一夜没睡好,王庆昨夜走时,不慎将那枚海棠玉佩落在了她院里,她本想今日找机会还给他,却没想到蔡攸竟先发现了。此刻听闻蔡京要见她,她心里咯噔一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到了太师府,娇秀跟着侍女走进书房,只见蔡京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沉得吓人。她刚要行礼,蔡京便开口了:“娇秀,你可知罪?”
娇秀心里一紧,强作镇定:“外祖父,孙女儿不知何处得罪了外祖父,还请外祖父明示。”
蔡京指了指桌上的海棠玉佩,声音冷得像冰:“这枚玉佩,你识得吗?”
娇秀瞥见玉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蔡京见状,怒火更盛:“好啊!你身为蔡家未过门的儿媳,竟敢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你对得起童家,对得起蔡家吗?”
娇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外祖父,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王庆他……他引诱我,我一时糊涂……”
“王庆?”蔡京眉头一挑,“就是那个在杨戬手下做事的王庆?”
娇秀点点头,哭得泣不成声:“他昨日受了杨戬的羞辱,来找我诉苦,我一时心软,便……便让他进了府。我真的知道错了,外祖父,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蔡京看着娇秀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却没有半分同情。他深知此事若是传出去,不仅蔡家颜面扫地,童贯也会迁怒于他,到时候朝堂上的局势怕是要变。“饶了你?”他冷哼一声,“此事若传出去,你和蔡攸的婚事就全完了,童家的脸也会被你丢尽。你让我怎么饶你?”
娇秀哭得更凶了:“外祖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想想办法,千万别让此事传出去啊!”
蔡京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有了。”他俯身对娇秀低语了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