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往旁边挪了挪,“坐。”我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时,闻到她发间混着雪气的薄荷香,比平时更清冽些。
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红的绿的光映在她脸上,像流动的画。“新年快乐。”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水果硬糖,透明的糖纸里裹着彩色的碎屑,“博士做的,说叫‘彩虹糖’。”
糖在嘴里化开时,甜意带着点微酸。我看着她低头剥糖纸的样子,突然发现她大衣口袋露出半截灰色围巾——正是元旦那天围着的那条,绣着“暖意”的末端此刻正搭在膝盖上。“围巾……”我刚开口,她就把糖纸攥成小球:“要你管。”
可转身去厨房倒热水时,她却把围巾往我脖子上一绕,毛线的温度瞬间漫过来。“博士说你总冻着脖子。”她别过脸,耳尖泛着红,“别弄脏了。”
柯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趴在沙发上笑:“某人不是说织围巾是为了暖手吗?”灰原哀回头瞪他,手里的热水壶差点脱手。小兰被吵醒,揉着眼睛笑:“小哀织的围巾真好看,夜一戴着很合适呢。”
后半夜的客厅渐渐安静下来。毛利小五郎的鼾声在隔壁房间此起彼伏,柯南抱着平板看推理剧,屏幕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灰原哀靠在沙发上翻杂志,突然指着某页说:“你看,这家店的鳗鱼饭是新年限定。”
我凑过去看,照片里的鳗鱼饭上摆着用海苔做的小兔子。“元太要是看见,肯定吵着要来。”她突然笑出声,指尖在照片上轻轻点了点,“其实我也想吃。”声音小得像怕被人听见,却被凑过来的柯南听得一清二楚:“那明天去吃?我请客。”
天亮时,雪又下了起来。小兰在厨房煮年糕汤,蒸汽模糊了玻璃窗。灰原哀站在灶台边帮忙递碗筷,白色的围裙系在深灰色大衣外,显得格外乖巧。“小哀很会做饭呢。”小兰笑着说,“上次做的三明治,柯南说比便利店的好吃。”
灰原哀手一顿,筷子差点掉进锅里。“博士教的。”她低头搅着汤,年糕在锅里翻滚,像团白白的云。我看着她把最大的那块年糕舀进我碗里,突然想起元旦清晨的日出,她围巾上的“暖意”两个字,原来早就藏在了这些细碎的瞬间里。
吃早饭时,元太把年糕汤喝得滋滋响,光彦在笔记本上写新年愿望,步美举着相机拍窗外的雪。灰原哀小口喝着汤,围巾滑到肩膀上,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柯南突然撞了撞我的胳膊,朝她的碗里努嘴——她把不爱吃的葱花全挑到了一边,而我的碗里,葱花正堆成小小的山。
收拾碗筷时,灰原哀在厨房洗碗,水流声里混着她轻轻的哼唱。我靠在门框上看,阳光透过结了冰花的窗户落在她手上,泡沫在指尖破裂,像撒了把碎钻。“看什么?”她回头瞪我,手上的水珠溅到围裙上,“要帮忙就过来,别偷懒。”
我刚走过去,她就把块抹布塞给我:“擦桌子。”可转身擦碗时,却故意把最大的那个盘子留在我够得到的地方。阳光在我们之间流动,洗碗池里的水轻轻晃着,像藏了整个冬天的温柔。
离开事务所时,雪已经停了。柯南被小兰拽着去买新年福袋,元太和光彦追着一只 stray cat 跑远了。灰原哀站在台阶上系围巾,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舞。我伸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的耳垂,像触到了块温热的雪。
她突然往后退了半步,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三圈,几乎遮住半张脸。“走了。”她说着往下走,脚步却慢得像在等谁。我跟上去时,发现她的围巾末端,正悄悄勾着我的手套带子。
或许时光就是这样,把那些藏在褶皱里的暖意,织进围巾的针脚里,融在年糕汤的热气里,藏在彼此相触的指尖上。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牵着这一点点暖,走过一个又一个冬天,等春天来的时候,让所有的温柔,都开出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