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将父亲的遗体小心地在岩柱后藏好,用帆布盖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破烂的衣物,擦了擦脸,这才缓缓从岩柱后走了出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那两人立刻发现了他,瞬间警惕起来,但看到他孤身一人、衣衫褴褛、面色疲惫的样子,警惕又稍稍放松。
“什么人?”拿望远镜的人喝道,手按在了腰间的信号枪上。
“迷路的旅人。”刘臻沙哑着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无助,“水喝光了,能不能分我一点?”
那两人对视一眼,蹲着的人站起身,从车上取下一个水壶,谨慎地扔了过来:“接着。从哪来?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刘臻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甘冽的清水让他几乎枯竭的身体重新焕发出一丝活力。他喘了口气,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经历:“从西边来,跟的勘探队遇上了沙暴走散了,好不容易才摸出来。”
“西边?”拿望远镜的人皱了皱眉,“最近西边可不太平,能量乱得一塌糊涂,好几支队伍都失联了。你小子命真大。”他打量着刘臻,“就你一个人?”
刘臻点点头,面露悲戚:“就我一个活下来了。”
两人似乎信了几分,神色缓和了些。蹲着那人道:“我们是‘地理与历史勘测协会’第七外勤队的。你要去哪?我们可以捎你一段到最近补给点。”
“地理与历史勘测协会”——刘臻知道,这是“档案馆”对外的幌子之一。看来没错。
“谢谢,我想往东走,回家。”刘臻低声道。
“东边?那可远了。上车吧,顺路。”拿望远镜的人摆了摆手。
刘臻心中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谢谢你们的水。我还得去找找队友的遗物。”他不能丢下父亲。
那两人看了看他,也没强求:“随你吧。这附近还算安全,再往东走两天,应该能碰到巡逻队。自己小心点。”他们似乎任务在身,不愿多耽搁,递给他一小包压缩饼干,便上车离开了。
烟尘远去,戈壁再次恢复寂静。
刘臻松了口气,回到岩柱后,看着父亲安详的遗容,心中五味杂陈。与外界短暂的接触,让他恍惚间仿佛从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梦境中短暂醒来,却又不得不再次踏入其中。
他收起饼干,重新背起父亲,继续东行。
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少许补给,路途似乎不再那么绝望。两天后,他果然遇到了一支“勘测协会”的小型巡逻车队。这次他接受了帮助,搭车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型补给据点。
据点很小,只有几间石头房子和一个简易的通讯塔,驻扎着几名工作人员。看到刘臻背着遗体出现,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刘臻依旧用之前的说辞搪塞过去,只请求能借用工具和一处安静地方,简单处理一下父亲的遗体,并希望能发送一份加密讣告。
工作人员同情他的遭遇,提供了帮助。刘臻用热水仔细擦拭了父亲的遗容,换上了据点提供的干净衣物,让他看起来尽可能安详。然后,他借用据点的老旧通讯设备,按照父亲早年留下的极隐秘的紧急联络代码,向一个特定的、长期静默的地址,发送了一份极其简短的、加密的讣告讯息。他不知道谁会收到,也不知道是否有用,这只是父亲生前的一个约定。
在据点休整了一夜,补充了足够的食物和清水,并将父亲的遗体用油布和毛毯仔细包裹好后,刘臻再次上路。据点负责人好心安排了一辆前往东部大型补给点的运输车捎上他。
一路颠簸,窗外景色逐渐从荒芜变为稀疏的草甸,最后出现了低矮的丘陵和零星的树木。空气不再那么干燥,偶尔能看到远处放牧的牛羊和炊烟。仿佛从一个死亡世界,缓缓回归人间。
但刘臻的心,依旧停留在那片冰冷与炽热交织的绝域。窗外的生机,反而更加映衬出他内心的荒芜。
几天后,运输车抵达了东部一个较大的、位于河谷地带的补给城镇。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