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
“你的家乡很远?”
林月萱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的侧脸。
星光落在他眼底,淌成细碎的河,她第一次看清那层平静下的怅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疏离,是真真切切的牵挂。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过往,像对着同一片星空,终于敢撬开一点自己的壳。
陆云许点头,目光仍黏在启明星上,像透过它望穿了夜色:
“很远,要穿过无数连绵的山脉,趟过湍急的河流,甚至还要找些‘特殊的路’,才能回去。”
他没提 “中三天”,没提 “界域裂隙”,只模糊带过,语气轻得像怕惊散了家乡的影子。
“我来参军,一是想找点东西,二也是碰碰运气 —— 护国军掌管着楚国的边境布防,还有古阵的旧记录,说不定能找到回家的线索。”
林月萱沉默了,指尖攥着的断箭杆被捏得微微发白,木质的纹路嵌进掌心,留下细密的印子。
夜风卷过她的发梢,拂过额前的碎发,露出她眼底深藏的暗潮。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却字字咬得清晰,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的重量:
“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报仇。”
顿了顿,她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平静得可怕,可攥着箭杆的手却在微微发颤,泄露了心底翻涌的巨浪:
“我姓林,是林家的人。三个月前,护国军统领说我父亲‘通敌’,带着兵抄了家。我爹娘、弟弟…… 都死在他手里。我逃出来,剪了头发,换了男装,混进这里,就是想等一个机会,让他血债血偿。”
这是她第一次对陌生人剖开自己的伤口,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没有涕泪横流的悲恸,只有平静下的千钧沉重,像压在心底的一块寒铁,终于找到一道缝隙,泄出一点藏不住的光。
陆云许没有说 “别冲动”,也没有讲 “会有办法” 的空泛安慰。
他只是缓缓转过头,目光与她平齐,一同望着那枚启明星,声音沉稳得像脚下的土地:
“报仇可以,但要先保护好自己。”
他抬手指向夜空,指尖落在启明星上。
“就像这颗星,哪怕周围都是浓黑的夜,它也先守住自己的位置,不晃,不暗,才不会被夜色吞没。你要是先乱了阵脚,反倒让仇人得意。”
林月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启明星的光似乎真的亮了些,像一双眼睛,静静望着她。
她忽然笑了 ——
这是陆云许第一次见她笑,不是刻意的敷衍,也不是强装的轻松,是嘴角轻轻弯起的一道浅弧,眼角的冷意像被星光揉化了,连眉宇间的沉重都悄悄轻了些。
“你说得对。”
她松开手,断箭杆 “当啷” 一声落在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像斩断了某种牵绊。
“之前我总想着快点动手,却没好好想过怎么藏住自己。以后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找你要的东西 —— 护国军的布防图,各队的人脉,还有统领的作息,我比你熟,毕竟我查了他三个月。”
陆云许转头看她,星光落在她的眼底,映出细碎的光,像藏了一片小小的星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不是刻意的拉拢,也不是算计后的接纳,是基于同类相惜的理解,是看穿彼此伤口后的温柔:
“好,若真需要,我会找你。你若需要帮忙查统领的把柄,比如他私吞军饷的账目,或是暗中勾结的证据,我也能搭把手。”
夜风掠过了望台,栏杆发出轻微的震颤,像在回应两人之间悄然织就的默契。
启明星依旧悬在东方,光芒坚定,照亮了两个藏着秘密的身影,也照亮了这条注定交织的复仇与归途。
从那夜起,值夜的钟声仿佛成了无声的约定。
只要两人轮值撞在一处,总会不约而同地朝着东侧土坡的了望台走去,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