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滋味!”
说罢她猛地直起身,对着侍从厉喝:“还愣着干什么?搜!若是找不到尸首找不到证据,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侍从们四散而去,静白瘫坐在地,望着甄嬛铁青的脸,一股寒气直窜头顶。她又怨又恨,只觉比窦娥还冤,好端端处置个死奴竟惹来滔天大祸,她压根不知华贵妃的谋划,只当是崔槿汐命薄,偏巧死在自己要训斥她的当口,让她平白背了黑锅,这份冤屈化作恨意,在心底疯狂滋长。
禅房内檀香与怒火交织,瓷杯碎裂的脆响还在梁间回荡,静白被侍从按在地上兀自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禅房门被缓缓推开,檐外冷风卷着几片枯叶飘入,带着山间清寒。
静岸法师身着月白僧袍,领两名弟子缓步而入,广袖轻拂间,念珠在指尖无声滑动。她面色沉静如潭,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禅意:“莞妃娘娘息怒,佛门之地当沐慈悲,这般大动干戈恐扰了寺中清修,也折了娘娘福德,还请娘娘三思。”她目光扫过满地碎瓷与静白的狼狈,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算计,随即又覆上悲悯。
甄嬛转身时,鬓边珠钗微微晃动,方才的惊怒稍稍敛去,只余下眼底未散的寒雾。她抬手理了理素色衣襟,指尖在袖中暗自收紧——静岸来得正巧,分明是为静白解围,却偏要披着慈悲外衣。面上却故意露出几分松动,语气依旧冷硬:“主持此言差矣。槿汐死得不明不白,静白不分青红皂白便抛尸灭迹,此等恶行若不严惩,日后谁还将本宫放在眼里?今日之事,本宫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她说着,眸光锐利地扫过静岸,似要看穿她那层伪善的皮囊。
静岸缓缓直身,叹了口气,目光在静白与甄嬛之间流转,最后落在甄嬛微隆的小腹上,语气愈发温和:“静白行事鲁莽擅作主张,老尼已然知晓,回头定当重罚,让她闭门思过。但崔姑娘毕竟是戴罪之身,滞留甘露寺已是天恩浩荡,如今不幸亡故,或许也是孽缘轮回天意如此。”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甘露寺乃清修之地,若这般大肆搜捕闹得人尽皆知,传出去恐损了娘娘清誉。您腹中还怀着龙嗣,当以静养为重,何必为一个奴才动气伤身?还请娘娘看在佛祖面上,网开一面。”她垂眸时,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阴鸷,只留悲悯的假象。
甄嬛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无从捕捉。她抬手抚上鬓边,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珠花,心中冷笑不止。静岸这话看似为她着想,实则句句都在维护静白,还暗指槿汐身份卑微死不足惜。可她要的,正是这“重情重义”的名声。
面上当即笼上一层哀戚,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主持有所不知,槿汐随本宫从潜邸到深宫,再到这甘露寺生死相随,于本宫而言早已不是奴才,而是情同姐妹的亲人。她这般不明不白死去,尸骨无存,本宫若不能替她讨回公道,日后九泉之下何以面对她?”她说着,抬手拭了拭眼角,指尖却未沾半分湿意。
这番话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讽刺。前几日因槿汐劝她暂且低头向皇后示好,她还在这禅房内冷言相向,眼底满是怨毒:“你倒会为自己打算,心心念念想着回到宫中享荣华富贵,却忘了本宫如今的处境。若不是你当初帮着本宫算计来算计去,本宫怎会落到今日这般天地?”那时字字诛心,恨不得将所有的失意与愤懑都倾泻在槿汐身上。可如今人一死,这具冰冷的尸首,倒成了她立威的棋子博名的幌子。
她垂眸时,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再抬眼时,已是满面痛惜与决绝。静岸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暗忖这废妃果然心思深沉,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和,只微微颔首:“娘娘重情重义,老尼敬佩。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