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磕在榻边的矮几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宫灯晃了晃,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竟添了几分平日少见的锐利。
“回娘娘的话……是敬妃娘娘……出事了!”吉祥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窗外的风雨听去。
“冯若昭?”端妃猛地坐直身子,眼底满是错愕,随即又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怎么会是她?若昭一向温厚知礼,宫里的规矩她比谁都懂,何曾有过逾矩僭越之事?许是你打听错了,或是景仁宫那边传错了话。”
十年相伴,她岂会不知敬妃的性子?冯若昭在这深宫里活得比谁都谨慎,连侍寝都要数着地砖盼天明,怎会犯这般低级的错?端妃端过案上的茶,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刚要饮下,却听吉祥急声道:“娘娘,千真万确!景仁宫的小太监说,敬妃娘娘误穿了纯元皇后的旧衣,对先皇后大不敬,皇上动了大怒,险些要罚她只穿一件中衣跪在雨里恕罪!若不是……若不是幸好有华妃娘娘出言辩解,替敬妃娘娘辩白了清白,此刻敬妃娘娘恐怕还在景仁宫的雨地里跪着呢!”
“年世兰?”端妃捏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茶水溅出几滴,落在素色的衣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抬眼望向窗外,雨势果然大得惊人,哗啦啦的声响像无数面鼓在敲,又像要把天撕开一道口子,将这宫墙里的一切都淹没在泽国里。“她会有这般好心?”
端妃吩咐吉祥再燃一盏宫灯,两簇火苗在殿内跳动,总算驱散了些漆黑的孤寂。她望着跳动的灯花,声音轻得像叹息:“罢了,皇后既已疑心我与若昭心思不纯,今日拦得住,明日也拦不住。今日是冯若昭,明日……说不定就轮到我齐月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