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狂暴如沸,如同熔岩在血脉中奔涌;时而又空虚无物,仿佛魂魄已散!几种截然不同、本该互相冲突的气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强行糅合在这具小小的身体里,维持着一种摇摇欲坠的平衡!
“怪哉!怪哉!”孙大夫连连摇头,面色凝重无比,“此子脉象……老夫行医半生,闻所未闻!非人非鬼,亦正亦邪!体内生机枯竭如深秋之草,却又有一股极其凶戾顽强的死寂之力强行吊命!外伤更是诡异,寻常金疮药恐怕……”
他沉吟片刻,打开药箱,取出几样药材,对李嬷嬷道:“取干净温水,先将这些‘清心化毒散’煎了,给他灌下去,固本培元,祛除外邪侵染。外伤……容老夫再想想。” 他看向陈七童背上那两道疤痕,眼中充满了忌惮,似乎不敢轻易触碰。
李嬷嬷连忙应下,拿着药匆匆出去准备。
孙大夫又仔细检查了陈七童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被灰烬侵蚀的右腿膝盖,他轻轻按压了一下,陈七童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了一瞬,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此处经脉淤塞,阴寒入骨,恐有……残疾之虞。”孙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取出一包特制的、散发着浓烈药味和微弱阳气的黑色药膏,“此乃‘续断阳火膏’,对阴寒蚀骨之伤或有奇效,但过程痛苦异常,且只能缓解,无法根除。” 他看向张管事和李嬷嬷(已返回),意思是需要他们按住孩子上药。
张管事面露难色,显然不太愿意碰这邪门的孩子。李嬷嬷看着陈七童苍白的小脸,一咬牙:“我来!”
就在李嬷嬷拿着药膏,准备和张管事一起按住陈七童上药时——
陈七童再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眼神平静了许多,但依旧冰冷。他极其缓慢地、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沙哑道:“……药膏……给我……自己来……”
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孙大夫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也好。此药霸道,痛苦非常,你能自己控制力道最好。若有不适,立刻停下。” 他将药膏递到陈七童手边。
陈七童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接过那包沉甸甸、散发着灼热阳气的药膏。指尖触碰到药膏的瞬间,一股炽热的气息传来,与他体内沉寂的熔炉死核寂灭本源竟隐隐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腰部核心深处蛰伏的那一丝寂灭之力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他不再犹豫,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解开破烂的短褂,露出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上身和那条麻木的右腿。他将散发着刺鼻药味的黑色药膏,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涂抹在右腿膝盖周围,以及身上几处被灰烬侵蚀最严重、传来麻木感的伤口上。
“滋——!”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块上!剧烈的灼痛混合着深入骨髓的阴寒被驱散的刺痛感,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陈七童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弓!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顺着他苍白的小脸滑落!他死死咬住下唇,甚至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强行将那声冲到喉咙的痛吼压了回去!瘦小的身体在冰冷的床板上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
李嬷嬷和小姐看得心惊肉跳,小姐更是吓得捂住了眼睛。孙大夫则是目光凝重,紧紧盯着陈七童的反应和伤口的变化。
只见那黑色的药膏在伤口处迅速融化,渗透进去。被涂抹的地方,皮肤下仿佛有暗流涌动,灰败的侵蚀痕迹似乎被药力强行逼退了一点点,显露出下方暗银色的骨骼纹理(但旁人看来只是皮肤下的青筋血管异常凸起扭曲)。一股淡淡的、带着焦糊味的黑气从伤口处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随即被房间里的空气稀释。
痛苦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平息。陈七童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瘫在床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但麻木的右腿膝盖处,那股沉重的、如同锈死的凝滞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丝丝?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驱散了部分刺骨的阴寒。
“好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