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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终是抬起头,眼中浊光微闪,“我教锻犁、铸铧、修水利机关。”
她点头,转身离去,脚步坚定。
而在庄后密室,陆时砚正展开一张暗纹密信,指尖划过一行隐字,眸色渐冷。
“二十万石赈粮,十二万石列为‘霉变待销’……实则由张廷岳勾结南商,低价购入,高价转售。”他低声自语,“更恶毒的是,这些陈米久储生毒,混有黄曲霉,初食无恙,久服伤肝损命……这是要让灾民吃得下去,死得无声。”
他将证据凝为蜡丸,交至朱小乙手中:“暂藏。待民怨沸腾,人心思变之时,再掀此局——届时,一击必杀。”
朱小乙郑重收下,悄然退去。
月光洒落院中,沈清禾独自站在粮仓前,望着堆叠整齐的粗布粮袋,神色却不见轻松。
空间里的灵泉仍在汩汩流淌,但现实中的消耗,已远超预期。
连日施粥,每日近千人进食,即便每人仅一碗,累积亦是惊人。
她清楚地知道,靠现有明面存粮,撑不过十日。
她闭了闭眼,识海深处,那枚古朴铜印再度轻颤。
一道微光浮现——【仓储调度·初阶】权限隐隐浮现,尚未点亮,却已有松动之兆。
只要再攒些善举值,或许……就能启用。
她仰望星空,风拂过脸颊,带着春寒与希望交织的气息。
明天,还得再熬一锅浓粥。
夜色如墨,沉沉压向枫林渡的山脊。
共耕庄内,灯火却未减半分,反而在子时三更愈发明亮。
沈清禾立于粮仓暗角,掌心微颤,识海中那枚古朴铜印骤然一震——
【仓储调度·初阶】,解锁。
刹那间,一股温润之力自灵魂深处蔓延而下,仿佛有无数细密丝线穿透虚妄,连通了空间与现实。
她闭目凝神,灵泉沃土之上,那一片片速熟稻田正泛着莹光,金黄的稻穗在无形之风中轻轻摇曳。
她心念一动,三块漆黑如石、重若铁锭的浓缩粮砖悄然浮现掌心,随即被迅速藏入地窖最深处的陶瓮之中。
每夜三次调运,不多不少,精准至极。
她不敢贪多——善举值尚薄,权限初启,稍有不慎便会反噬神识。
可即便如此,那一夜夜无声搬运进来的粮食,已足够支撑明日千人粥棚的命脉。
翌日清晨,粥锅翻滚,米香混着野菜干的清苦气息弥漫四野。
阿青带着一群妇人穿梭其间,将碾碎的粮砖粉末悄悄掺入主料。
这“浓粥”比往日稠厚许多,入口竟有回甘,饮罢半晌仍觉腹中暖意不散。
几个瘦脱了形的孩子喝完后摸着肚子傻笑:“婶娘,今儿的粥像肉汤哩!”
更令人振奋的是高台上新立起的“功德榜”。
松木板上墨迹未干,写着昨日出工最多者的姓名。
扫地十圈、挑水二十担、修灶一座……皆可记分。
前三名者,除日例外,还可领半斤净米回家熬汤滋补家人。
消息一出,连村东头卧床半月的老吴头都拄拐前来,在泥地上慢慢扫起落叶来。
“我还能动!”他嘶声喊着,眼眶通红,“我不白吃她的粮!”
人心,就这样一点点被点燃。
然而,暗流从未停歇。
第五夜,月隐云后,庄外林影晃动。
周文昭的心腹乔二猫着腰,拎着两坛火油,借着沟壑潜行至粮仓外墙。
他狞笑着点燃火绒,正欲抛掷——
“啪!”一支竹箭破空而来,钉入他脚前泥土。
“再往前一步,断腿。”小豆子从树梢跃下,手中短弓未收。
身后,朱小乙率夜巡队迅速包抄而至,火把如龙,瞬间照亮整片荒地。
搜身时,不仅火油现形,更从怀中抖落出一枚刻着府衙字号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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