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调查草草结束,项目照常推进。
怒火烧得他眼睛发红。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砸在地上却没有声音。
可就在他要冲进去时,脑海里闪过另一个画面:陈砚跪在暴雨里挖暗沟,浑身泥浆;周映荷用菌丝接通地脉,手指渗血;他自己开着挖掘机挡住推土机,明知道得罪人,还是喊出那句“这片地不能毁”。
那些日子,他们在荒田搭帐篷,白天勘察地形,夜里讨论方案。村民笑他们是疯子,说他们逆天而行。可他们没放弃。
“我不是为了报仇才修水利。”他喘着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为了让以后的人还能在这块地上活下去。我不想让下一个孩子看着亲人被水冲走,也不想让他们长大后只能靠卖地苟活。”
说完,他抬脚,狠狠踩碎了光门入口。光芒熄灭,裂缝合拢,仿佛从未存在。
最后一道光门前,周映荷静静站着。里面是个小女孩,穿着旧裙子,被两个黑衣人架着往车上拖。她拼命挣扎,回头喊“妈妈”,可屋里没人出来。
那是她唯一的童年记忆。
“你说得对。”她轻声说,“我不是这里的孩子。”
顿了顿,声音更轻:“但我现在是了。我不想再找过去是谁,我只想做现在的我。我想守护这片地,因为它接纳了我,给了我名字以外的身份。”
泪水滑落,滴在地上,“滋”地一声,像水落在热石头上。光门熄灭。
几乎同时,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空气变得粘稠,断裂的根须从地下钻出,缠上他们的脚踝、手臂。陈砚感到记忆被撕扯:父亲烧手稿的火、暴雨中无人回应的呼救、村民冷漠的眼神……
他咬牙稳住身体,一把撕开衣领,将残卷整个按进胸口,贴着皮肤压向地面。
“以诚换诚!”他喊出这三个字,像在回应某种古老的约定。
赵铁柱和周映荷立刻明白。两人同时单膝跪地,手掌拍向地面。
这不是仪式,也不是迷信,而是一种共鸣——当三个人都选择面对内心最深的伤痛,并愿意为此承担代价时,大地给出了回应。
一股灼热从掌心窜上来,像血液被点燃。陈砚看到手臂上的草木灰痕迹开始发光,那些记录节气的符号一个个亮起,连成线,通向地下。那是他根据祖辈口传整理的“二十四节候图”,每一笔都是他对土地的理解与承诺。
赵铁柱左腿旧伤处涌出暖流,那是扛水泥袋摔伤的陈年旧疾,此刻竟有种新肉生长的酥麻感。他低头一看,小腿皮肤下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纹路,像水渠分支,与地面裂痕遥相呼应。
周映荷指尖银丝浮现,不再外泄,而是回旋着钻入体内,连接上了更深的东西。她眼前一清,仿佛能看到地下数十米的地脉流动,那些断裂的能量节点,正在一点点修复。
地面裂开新的纹路,比之前更清晰,像大地自己画出的地图,一路指向镇中心——祠堂的位置。
三人仍跪着,汗水浸湿衣领。残卷还在发烫,但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种确认,像一颗久违的心终于找回了节奏。
陈砚抬头看向他们。赵铁柱抹了把脸,咧嘴笑了下,没说话。那笑容里有疲惫,也有释然,像卸下了压了十年的担子。周映荷闭着眼,呼吸平稳,多年梦魇终于散去。
远处,那座巨大的青铜门依旧矗立,门缝红光起伏,像巨兽的呼吸。上面刻着“封脉”“禁土”“止耕”等字,全是禁忌之语。此刻,那些文字正一点点褪色,像被无形的手擦去。
他们还没动,可脚下的纹路已经亮到了尽头。
风停了。
灰绿的天空裂开一道缝,一线真实的天光洒下,照在他们身上。那一刻,他们不再是孤独的旅人,而是被土地重新接纳的孩子。
陈砚缓缓站起,伸手拉起赵铁柱。周映荷自己站起来,脚步稳得很,甚至比来时更坚定。她低头看了眼手,银丝已隐没,但她知道,它还在体内流淌,与地脉相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