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仆妾之食,因而数让之曰:“以子才能,乃自令困辱如此!吾宁不能言而富贵子,子不足收也!”谢去之。仪大失望,怒甚,念诸侯莫可事,独秦能苦赵,乃遂入秦。苏秦言于赵王,使其舍人微随张仪,与同宿舍,稍稍近就之,奉以车马金钱。张仪遂得以见秦惠王。王以为客卿,与谋伐诸侯。舍人乃辞去。仪曰:“赖子得显,方且报德,何故去也?”舍人曰:“臣非知君,知君乃苏秦也!苏君忧秦伐赵,败从约,以为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感怒君,使臣阴奉给君资。今君已用,请归报。”张仪曰:“嗟乎!此吾在术中而不悟,吾不及苏君明矣!吾又新用,安能谋赵乎?为我谢苏君,苏君之时,仪何敢言?且苏君在,仪宁渠能乎!”自是终苏秦之世,不敢谋赵。
绍兴中,杨和王存中为殿帅。有代北人卫校尉,曩在行伍中与杨结义,首往投谒。杨一见甚欢,事以兄礼,且令夫人出拜,款曲殷勤。两日后忽疏之,来则见于外室。卫以杨方得路,志在一官,故间关赴之,至是大失望。过半年,疑为人所谮,乃告辞,又不得通。或教使伺其入朝回,遮道陈状,杨亦略不与语,但判云:“执就常州于本府某庄内支钱一百贯。”卫愈不乐,然无可奈何,倘得钱,尚可治归装,而不识杨庄所在。正彷徨旅邸,遇一客,自云:“程副将,便道往常、润,陪君往取之。”既得钱,相从累日,情好无间,密语之曰:“吾实欲游中原,君能引我偕往否?”卫欣然许之。迤逦至代郡,倩卫买田:“我欲作一窟于此。”卫为经营,得膏腴千亩。居久之,乃言曰:“吾本无意于斯,此尽出杨相公处分。初虑公贪小利,轻舍乡里,当今兵革不用,非展奋功名之秋,故遣我追随,为办生计。”悉取券相授,约直万缗,黯然而别。此与苏秦事相类。
按:苏从张衡,原无定局。苏初说秦王不用,转而之赵,计不得不出于从。张既事秦,不言衡不为功,其势然也。独谓苏既识张才,何不贵显之于六国间,作自己一帮手,而激之入秦,授以翻局之资,非失算乎?不知张之狡谲,十倍于苏,其志必不屑居苏下,则其说必不肯袭苏套。厚嫁之于秦,犹可食其数年之报,而并峙于六国,且不能享一日之安,季子料之审矣。若杨和王还故人于代北,为之谋生,或豢之以待万一之用也。英雄作事,岂泛泛哉!
杨和王有所亲爱吏卒,平居赐予无算。一旦无故怒而逐之,吏莫知其罪,泣拜而去。杨曰:“无事莫来见我。”吏悟其意,归以厚赀俾其子入台中为吏。居无何,御吏欲论杨干没军中粪钱十余万。其子闻之,告其父,父奔告杨。即县札奏,言军中有粪钱若干,桩管某处,惟朝廷所用。不数日,御失疏上,高宗出存中札子示之,坐妄言被黜,而杨眷日隆。其还故人于代北,亦或此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