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下!
时间在这种无声的精神对抗和无处不在的噪音骚扰下,变得异常缓慢而煎熬。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凌晨四点,那个穿着干净校服、表情空洞的小女孩准时出现,依旧目标明确地拿了一瓶草莓味牛奶,走到收银台前,递上一张颜色明显不对劲的、仿佛被水浸泡过又晾干的褪色纸币。整个交易过程,就在那令人心烦意乱的背景杂音中进行,然而小女孩却仿佛完全听不见这异常的声音,依旧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般,安静地来,安静地离开。艾文沉默地完成扫描、收款、找零,动作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和迟缓。他将那张触手冰凉的纸币放入抽屉,感觉像是触摸到了某种不属于活人世界的物品。
女孩离开后,那弥漫在整个空间的诡异杂音,似乎减弱了一些,如同退潮般变得隐约,但并未完全消失,仍然如同背景辐射般低低地存在着,挑战着艾文忍耐的极限。
就在艾文因为这短暂的“减弱”而精神稍微松懈的刹那——
“滋啦——!”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混合着强烈电流干扰的噪音,猛地从收银台后方爆发出来!是那个收音机!
艾文骇然转头,只见那台被他确认过没有电池的老旧收音机,布满灰尘的塑料屏幕中央,竟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小片诡异的、如同腐肉般令人作呕的绿色荧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调频的旋钮正在自行缓缓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机械而僵硬的声响!
“……艾……文……”
一个扭曲、拉长,仿佛来自深渊地狱,混合着强烈电流干扰和非人质感的声音,硬生生地从收音机那小小的喇叭里挤了出来。那声音依稀能听出是之前模仿林姐的腔调,但此刻更加失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种能扰乱心智的、低频的嗡嗡声。
“……硬币……没用……”
“……打开……抽屉……”
“……把它们……全部……扔掉……”
声音断断续续地命令着,每一个词语都像是生锈的锯齿在拉扯着艾文的神经。
艾文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恶心感涌上喉咙。那声音仿佛具有某种物理穿透力,直接钻进他的颅骨,在他的脑髓中搅拌,试图瓦解他的意志,扭曲他的思维。一股强烈到几乎无法抗拒的冲动,如同火山爆发般从他心底涌起——打开抽屉!立刻!把那些无用的、骗人的硬币统统扔掉!它们根本保护不了你!它们只会激怒“它”!
他的手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伸向了挂在腰间的抽屉钥匙。
不!不能!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钥匙的瞬间,他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的热流瞬间充斥口腔,剧烈的、尖锐的痛楚如同高压电流般窜过全身,让他几乎麻痹的神经骤然清醒了一瞬!
他记起来了!林姐那带着颤音的警告——“别信收音机……无论它说什么!”
那不是救命的指示,那是催命的魔音!
他死死盯着那台依旧在发出扭曲命令和刺耳噪音的收音机,眼中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混合着恐惧与愤怒的狠色。规则是生存的屏障,但有时,当规则本身出现漏洞,或者屏障被敌人利用时,生存下去,就需要打破常规,利用规则之间那模糊的空隙!守则上没有一条明确规定不能破坏店里的财产——尤其是这种正在被“它”直接操控、变成攻击武器的异常物品!
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冲到旁边的清洁工具柜前,一把抓起放在里面、用来修理货架的那把沉重的金属扳手。扳手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他无视收音机里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扭曲、甚至开始夹杂着尖锐啸叫的威胁和命令,高高举起扳手,将全身的力量和这些日子积压的所有恐惧、愤怒与绝望,都灌注到这一击之中,朝着那台散发着不祥绿光、喋喋不休的收音机,狠狠砸了下去!
“砰!哐啷——哗啦!”
塑料外壳应声而碎,零件和碎裂的电路板四处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