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下那点可怜的空地上,松了土,小心翼翼地将那几颗牵牛花种子种了下去。
“等它长出来,爬满窗台,开花的时候,就好看了。”陈锋对站在门口看着他的朵朵说。
“真的吗?爸爸,它会开什么颜色的花呀?”
“可能是蓝色的,也可能是紫色的,到时候朵朵自己看。”
“嗯!”朵朵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憧憬。
夜里,躺在床上,林婉秋听着身边女儿均匀的呼吸声,看着窗外透过塑料布照射进来的、朦胧的月光,第一次觉得,这个破败的家,似乎真的有了一点“家”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她几乎已经放弃的男人带来的。
第二天一早,陈锋没有再耽搁。他将那份画得密密麻麻的旧报纸折好塞进口袋,背上那个空荡荡的军用挎包。
“我出去找个人,谈谈去长春的事。”他对正在做早饭的林婉秋说,“中午之前回来。”
林婉秋搅动粥勺的手顿了顿,这一次,她没有再问“去找谁”,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惊恐,只是低声说了句:“……早点回来。”
陈锋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他没有去找那些狐朋狗友,他的目标,是住在城东、前世曾跟他一起跑过运输、为人最讲义气也最缺钱的大刘。
他需要一个大刘这样知根知底、有把子力气、关键时刻靠得住的帮手。而且,前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只有大刘偷偷接济过他一顿饭。这个人情,他一直记得。
陈锋快步穿过熟悉的巷弄,刚拐过大刘家所在的胡同口,却猛地停下脚步,瞳孔骤缩——只见大刘家那低矮的院门前,竟围着四五个人高马大、流里流气的青年,为首一人正用力拍打着木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刘大力!欠彪哥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还?今天再不还,信不信我们把你家锅都给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