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团断后,他组织战士们在山口设置障碍,用仅剩的手榴弹和滚石迟滞敌人。“师长快走!我们掩护!”马吉山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响亮。王光泽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激战的山口,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终还是咬牙下令:“继续前进!”
段苏权在翻越一处陡坡时,脚下突然打滑,身体失去平衡向山下滚去。“政委!”警卫员小李惊呼着扑过去,却只抓住了他的衣角。段苏权重重地撞在一块岩石上,只觉得右脚一阵剧痛,顿时失去了知觉。当战士们将他扶起时,发现他的右踝骨已被撞碎,鲜血浸透了裤管。“别管我,你们快走!”段苏权挣扎着想要推开战友,王光泽却果断下令:“小李,背上政委!其他人交替掩护!”
天色渐亮时,队伍抵达拜佛台。这里是梵净山的险峰之一,狭窄的山脊两侧都是万丈悬崖,仅容一人通行。敌人的追兵越来越近,枪声在山谷间回响。王光泽站在山脊的最窄处,指挥战士们快速通过。就在这时,敌人的机枪子弹扫了过来,师部通讯班的五名战士瞬间倒下,鲜血染红了狭窄的山道。“快趴下!”王光泽大喊着扑倒身边的小战士,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岩石上迸出火花。
通过拜佛台后,队伍进入棉絮岭的密林。这里树木茂密,便于隐蔽,但积雪更深,行军更加艰难。段苏权在小李的背上昏迷不醒,伤口的剧痛让他不时发出呻吟。王光泽让人找来草药,捣碎后敷在他的伤口上,又撕下自己的衣角给他包扎。“坚持住,老段,我们很快就能摆脱敌人了!”他轻声安慰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中午时分,队伍到达金刀峡。这是一道纵深数十丈的峡谷,仅有的一座吊桥早已被敌人破坏。战士们只好在悬崖上寻找落脚点,互相搀扶着攀爬。一名背着伤员的战士脚下一滑,连同伤员一起坠下峡谷,只传来一声短暂的惊呼,便被峡谷的风声吞没。其他人含泪继续前行,没有人敢停下脚步——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当最后一名战士爬过峡谷时,敌人的先头部队已追到峡口。马吉山带领的后卫部队与敌人展开激战,为大部队争取时间。战斗中,马吉山的腹部被流弹击中,他捂着伤口继续指挥战斗,直到看到大部队安全撤离,才倒在雪地里。临终前,他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家乡的亲人。
傍晚时分,突围的队伍终于摆脱了敌人的追击,抵达梵净山另一侧的马槽河。清点人数时,王光泽发现原本700余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不足300人。各团指挥员陆续汇报伤亡情况:第一团损失过半,秦贞全负伤;第二团与主力失去联系,潘团长下落不明;第三团几乎全军覆没,马吉山牺牲。听到这些消息,战士们泣不成声,王光泽摘下帽子,对着牺牲战士的方向深深鞠躬,寒风掀起他花白的头发,露出布满皱纹的额头。
段苏权从昏迷中醒来,得知突围的代价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王光泽按住:“你好好养伤,剩下的路,我们一起走。”夕阳下,两位指挥员的身影在河畔拉得很长,身后是绵延起伏的梵净山脉,那里埋葬着数百名红军战士的忠魂。
夜幕再次降临,幸存的战士们在马槽河畔点燃篝火,烘烤着冻僵的身体。王光泽看着篝火旁一张张疲惫的脸庞,站起身说:“同志们,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我们完成了任务,为主力争取了时间。只要还有一个人,黔东独立师的旗帜就不会倒下!”战士们齐声响应,沙哑的口号声在山谷间回荡,驱散了夜的寒意。
夜色如墨,马槽河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山林间格外清晰。段苏权的伤口在篝火映照下泛着红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王光泽蹲在他身边,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染血的裤管,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发黑,碎骨的边缘隐约可见。“必须找个隐蔽处让政委养伤,跟着大部队只会拖累行军。”王光泽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通信员李通珍主动请缨:“师长,让我留下照顾政委!我在这一带打过游击,熟悉山洞位置。”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