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反模因部主管惠勒那近乎癫狂的“合作邀请”,刘海感觉自己仿佛正在与一个顶级的、逻辑自洽的“网络哲学喷子”讨论如何用“爱与理解”去感化一个根深蒂固的“反社会人格存在”。这个计划,听起来荒谬绝伦、离谱到家、充满了自杀式的浪漫主义色彩和令人瞠目结舌的狂妄。但,不知为何,在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刘海又觉得它该死地……符合“旅人号”一贯的行事风格和核心“画风”。用一个更宏大、更自洽、更具包容性的“叙事陷阱”,去“收编”一个以“反叙事”为存在根基的神性实体?这简直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这一理念的终极体现,是将叙事层面的博弈推向了哲学高度的疯狂实践!
“……我喜欢这个计划。”刘海沉默了片刻,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那笑容中混杂着赌徒般的决绝与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他郑重地从惠勒手中,接过了那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陈旧的“伊卡洛斯之笔”。笔身入手微凉,带着一种非木非金的奇异质感,仿佛握着一小段凝固的“可能性”。“但是,光有这支‘笔’还远远不够。撰写一个足以覆盖神性实体的‘故事’,我们还需要一个真正理解‘意义’本质的、顶级的‘作者’。以及,一个足够坚固、足够分量的‘发布平台’,才能确保这个故事不会在半途就被目标本身的‘反叙事’特性所撕碎。”
“‘作者’,我们这里恰好有一位。”惠勒的目光越过刘海,落在了始终静立在他身后的诗人身上。自从进入这个被“叙事腐蚀”严重污染的领域后,诗人就一直处于一种奇特的“自我封闭”状态。他赖以成名的、充满激情与华彩的“文学之力”在这里被压制到了最低点,任何带有强烈情感色彩和修辞手法的表达都如同投入泥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然而,正是这种压制,反而让他那颗早已“顿悟”了空性与虚无的“禅心”更加澄澈。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能直观地、不带偏见地理解墨菲定律那纯粹是为了“毁灭意义”而存在的本质,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其核心深处那一片荒芜的、拒绝任何色彩的死寂。此刻,当诗人的目光与那支看似普通的伊卡洛斯之笔接触的瞬间,他沉寂已久的眼眸深处,第一次重新燃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创作者”的、冷静而炽热的“火焰”。那不是吟游诗人的浪漫之火,而是更接近于神只创世前的、审视混沌的理性之光。
“而,‘发布平台’……”惠勒的视线缓缓扫过整艘“旅人号”方舟,以及在其后方隐隐浮现、虽不庞大却散发着坚定“存在”意志的“开解神国”虚影,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赏,“我想,放眼当前局势,没有比你们这艘兼具‘移动图书馆’信息承载力与‘神国要塞’规则稳定性的奇特方舟,更合适的‘故事发布平台’了。它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叙事奇点’。”
“成交。”刘海与惠勒,这两个分别代表着“混沌善良”冒险精神与“混乱中立”绝对理性的“疯子”,在此刻,于这个正在腐烂的世界残骸上,达成了超越常规逻辑的共识。
一场围绕着如何将一个“灭世级大反派”强行“洗白”并纳入新秩序的、疯狂的“同人小说创作大会”,就此拉开帷幕!
首先,他们需要一个足够“宏大”、足够“深刻”且能在情感层面引起一丝共鸣的“背景设定”。单纯地、生硬地宣称墨菲定律是一位“悲情英雄”,是苍白无力的,绝对不足以打动一个早已“品尝”过无数故事结局、对一切“意义”都抱持着最深切怀疑的“神性”。必须为它找到一个无法被其本能轻易驳斥的、源于其自身起源的“核心动机”。
“他,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近乎偏执地毁灭一切‘故事’?”在“旅人号”那充满临时拼凑感的作战会议室里,刘海提出了这个最核心的问题,目光扫过惠勒和诗人。
“根据我们部门的初步分析,最表层的动机是:他认定绝大多数‘故事’本身,即是‘虚假’的造物,是遮蔽真实的面纱。”惠勒用他那种特有的、缺乏情绪起伏的语调回答道。
“不!这个解释,太过于肤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