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破了眼前这十面埋伏、岌岌可危的死局再说!”
“若朝廷日后要问罪!若史笔千秋要诛心——”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最纯净的寒冰,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一字一顿,声如惊雷,在整个州衙上空炸响:
“所有干系!所有后果!我崔?,一—人—当—之!”
“来人!”他不再多看瘫软如泥的萧山一眼,断然下令,声音不容置疑,“请萧大人回房‘静养’!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若再擅出,以扰乱军心论处!”
“是!”几名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愤懑的邕江军精锐士兵轰然应诺,立刻上前,如同拎小鸡一般,将彻底失魂落魄、连话都说不出的萧山架了起来,拖出了大堂!
大堂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却弥漫着一股同仇敌忾、背水一战的悲壮气息。
崔?缓缓走回主位坐下,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光滑的紫檀木案几。那节奏沉稳,咚咚作响,不像随意之举,反而像战鼓擂动,又像一道道不容置疑的命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通判。”他抬眼看向王子岳。
王子岳神情肃穆,上前一步,微微一拱手:“下官在。”
“李天瑞兵败落魂谷,禁军溃散,侬智高叛军气焰正盛,已连夜逼近象州。此事,尔等如何看待?局势危殆,不必讳言。”崔?直接切入核心,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王子岳抬头看了崔?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痛色与无奈,终究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直言不讳:“大人明鉴。李天瑞鲁莽轻敌,致此惨败,非但损兵折将,更助长了叛军气焰。象州若失,邕州西面门户洞开,叛军可长驱直入,兵临城下!届时,内外交困,民心惶惶,邕州……危如累卵矣。”
崔?目光沉静,继续追问:“若我等此刻出兵救援,象州可能守住?”
王子岳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语气苦涩:“难!叛军新胜,士气正旺,且熟悉山地,神出鬼没。我军新败,士气受挫,仓促迎战,胜算渺茫。更何况……”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经略司那边……态度暧昧,卢彦章未必肯再派援兵,甚至可能……掣肘。”
“若守不住,退守邕州呢?”崔?再问。
“退?”王子岳脸上露出一丝惨然,“退则广南西路西南屏障尽失,叛军可裹挟更多峒人,声势更大!朝廷震怒,必究失地之责!届时,我等皆为替罪羔羊,邕州上下,恐成弃子!民心士气,亦将彻底崩溃!”
堂内众人闻言,心情愈发沉重。王子岳的分析,句句戳中要害,眼前局势,确如他所言——进亦难,退亦亡,仿佛已陷入一个无解的绝境死局!
只有风穿过空荡的大堂,带来呜咽般的回响,吹乱了崔?案上那张绘制着邕州及周边山川险要、此刻却已沾染了点点水渍和淡淡血痕的旧地图。
崔?伸手,用指尖缓缓压住那张地图。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压着的不是一张轻薄的纸,而是整座邕州城的重量,是万千百姓的身家性命!
“所以,”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写满忧虑的脸,语气却异乎寻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看透命运的淡然,“这是一个无论进退,看似皆为死局的残局。”
众人默然,空气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短暂的死寂之后,崔?眼中骤然爆射出锐利如电的光芒!那是一种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决绝!
“蒙力!阿岩!”他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末将在!”蒙力与阿岩早已等候多时,闻声立刻踏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应诺,声音洪亮,如同金石交击!两人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与决死的斗志!
崔?目光如炬,凝视着他们:“本官命尔等,即刻整编邕江军所有可战之兵!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轻装简从,昼夜兼程,火速驰援象州!”
他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