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童生乃是同窗。下官对其‘才名’,亦是‘如雷贯耳’。
值此复核之际,下官身为州府属官,理当为朝廷甄选真才,剔除侥幸滥竽之辈!
免得某些人,仗着些小聪明,撞了童试的运气,就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鱼跃龙门,污了乡试的清名!”
他刻意加重了“侥幸滥竽”、“小聪明”、“污了清名”几个词,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萧辰。
周围的学子们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和议论。谁都听得出李崇文话中的刁难和报复之意。
萧辰昨日在县衙公堂上反杀萧财,等于狠狠打了李茂的脸(李茂曾诬其童试舞弊),今日这李主簿,是铁了心要在复核资格上做文章,将他彻底踩死!
沈文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李崇文毕竟是州府主簿,负责部分学政事宜,他也不好直接驳斥,只得淡淡道:“既如此,李主簿便考校吧。不过,点到即止。”
“下官省得。”
李崇文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阴冷,转向萧辰,脸上挂着假笑,语气却冰冷如霜,“萧童生,你童试侥幸得了个‘小三元’,便以为才高八斗,可直取解元了?
殊不知乡试之难,远非童试可比!考题之深,涉猎之广,非皓首穷经者不能窥其堂奥!
今日,本官便代学正大人,考考你的真才实学!
若连本官这关都过不去,那这乡试资格,你也不必想了,免得贻笑大方,徒耗朝廷钱粮!”
他顿了顿,看着萧辰苍白却依旧平静的脸,心中恶意更盛,故意提高了声调,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官也不为难你!就考你三道题!第一题:《尚书·洪范》九畴,其‘五事’所指为何?与五行如何相应?
第二题:《春秋》‘郑伯克段于鄢’,左氏、公羊、谷梁三传,对此事褒贬有何异同?
第三题:本朝太祖《讨北狄檄》中,‘天命昭昭,民心所向’一句,其立论根基,源于《孟子》何章何句?又当如何解之?”
轰!
李崇文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这…这李主簿也太狠了吧?”
“洪范九畴本就艰深,‘五事’与五行对应更是微言大义!非专研《尚书》者不能尽述!”
“《春秋》三传异同?这题范围太广,没个十年功底根本梳理不清!”
“最要命是第三题!太祖檄文引《孟子》?还要具体到章句?这…这简直是刁难!州学藏书楼里怕也未必有明确记载!”
“完了!萧辰死定了!这三道题,别说他一个带伤的童生,就是举人老爷来了,也未必能答全!”
“李主簿这是铁了心要废了他的功名路啊!”
一道道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在萧辰身上。
所有人都认定,萧辰完了!
这三道题,如同三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横亘在他面前!
重伤之躯,时间紧迫(复核有时限),题目刁钻冷僻!
这根本是绝杀之局!
沈文渊的眉头也紧紧锁起,看向李崇文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满。
这三道题,确实过于刁钻苛刻,远超复核童生应有的难度!
但他身为学正,若此时出言阻止,反而显得偏袒,更坐实了萧辰“侥幸”之名。
李崇文看着萧辰沉默不语、脸色似乎更加苍白的模样,心中快意如同毒草疯长,脸上假笑更盛:“怎么?萧童生?答不上来?若是自知才疏学浅,趁早认输,也省得在此丢人现…”
“《洪范》九畴,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貌属木,恭作肃;言属金,从作乂;视属火,明作哲;听属水,聪作谋;思属土,睿作圣。”
一个清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韵律的声音,打断了李崇文的嘲讽!
萧辰缓缓抬起头,那双因失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