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景琰将文书递给林夙,声音冰冷:“漕运总督八百里加急上奏,声称在清查漕粮库存时,发现通州西仓有大量粮米霉变,疑为历年积弊所致,请求朝廷派员彻查。而就在昨日,有御史风闻奏事,弹劾通州仓场监督……是孤两年前举荐的一名官员。”
林夙快速浏览文书,心猛地一沉。通州西仓是漕粮入京储存的重要仓库之一,此时爆出霉变案,又牵扯到太子举荐的官员,时机太过巧合。这分明是有人要将漕运的火,直接引到东宫身上!
“好一招釜底抽薪!”景琰怒极反笑,“他们这是逼孤要么置身事外,眼看漕运烂掉;要么跳进去,惹一身腥臊!”
林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殿下,此事看似凶险,却也可能是机会。霉变非一日之寒,若能查清真相,揪出真正的蛀虫,或可反将一军。当务之急,是保住那名被弹劾的仓场监督,不能让他被轻易定罪灭口。同时,我们要抢在朝廷派出的调查组之前,拿到西仓的真实情况!”
景琰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不错。你立刻去安排,让赵怀安设法接触那名官员,确保其安全。另外,西仓的账目、看守仓廪的老吏、乃至附近的水陆码头,都要派人去查!”
“奴才遵命!”林夙领命,正要转身离去。
“林夙。”景琰叫住他,目光深沉地望向他苍白的脸,“此事凶险,对手狗急跳墙,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你……务必小心。”
林夙心头一暖,躬身道:“殿下放心,奴才晓得轻重。”
他退出书房,快步融入寒冷的夜色中。肩伤处传来隐隐刺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风暴已至,裂帛之声初起,他必须为太子,在这片惊涛骇浪中,寻到那一线生机。而冯静名单上的那些暗桩,或许很快就要派上真正的用场了。
夜深人静,林夙并未回房休息,而是再次走进了典簿局那间堆满卷宗的小屋。烛光下,他铺开通州西仓的区位图和相关官员的档案,目光如炬,试图从这些冰冷的文字和图线中,找出破局的关键。
窗外,北风呼啸,卷起千堆雪。第三卷的序幕,就在这风雪与暗涌交织的夜晚,正式拉开。而远在宫城之外,一队打着户部旗号的人马,已悄然离开京城,直奔通州方向而去。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查清真相,还是坐实罪名?东宫布下的暗桩,又将在这盘棋局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