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大胤寸土不让,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位为国浴血的将士!”
景琰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他看到了兵部尚书赵擎眼中一闪而过的权衡,也看到了几位中立将领微微颔首。
“太子殿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萧景宏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援军?粮草?从何处调拨?京城周边兵力捉襟见肘,各地卫所兵马调动需时!粮草转运,千里迢迢,耗费巨大!等到援军粮草抵达,只怕朔风城早已化为焦土!届时,人地两失,这责任,太子殿下担待得起吗?还是说,殿下只是为了保全你东宫一系的将领,便不顾国家大局,欲将我大胤将士置于死地?”
这顶帽子扣得极大,极其恶毒。直接将军事决策引向了党争私利。
景琰心中怒火翻腾,却知此刻不能被情绪左右。他迎着萧景宏挑衅的目光,沉声道:“二皇兄岂可混淆视听?保朔风城即是保国家大局!至于援军粮草,儿臣已有初步腹案。可立即下令附近州府驻军先行驰援,同时命京营精锐做好准备,由得力将领统率,轻装简从,星夜兼程!粮草可先从周边军仓紧急调拨,后续再行补充。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岂能因可能存在的困难,便未战先怯,将国土与将士轻易舍弃?”
他转向龙椅上的皇帝,深深一躬:“父皇!朔风城关系国本,秦岳将军乃国之栋梁。儿臣恳请父皇,速发援兵,急救朔风!若因迟疑而致城破将陨,则我大胤危矣!”
朝堂之上,顿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以二皇子及其党羽为主,力主“弃城退守,保存实力”;以太子景琰为核心,坚持“必须救援,寸土不让”。双方引经据典,争论不休,将原本就因漕运案而紧张的气氛,推向了更加激烈的顶点。
端坐龙椅的皇帝萧彻,面色阴沉地听着下方的争吵。北狄入侵让他感到了威胁,但儿子们借此机会的党争,更让他心烦意乱,疑窦丛生。他既怕边关有失,又怕某个皇子借此坐大。目光在景琰和景宏之间逡巡,迟迟难以决断。
“够了!”最终,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争论,“此事关乎重大,容朕细思。退朝!”
他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指令,但这种拖延本身,对于被困孤城、翘首以盼的朔风城守军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景琰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知道,朝堂上的争论才刚刚开始,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朔风城,时间正在飞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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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的钟声敲响,百官心思各异地鱼贯而出。
萧景宏经过景琰身边时,脚步微顿,压低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太子殿下,还是先顾好你的漕运案和那位中毒的崔才人吧!边关大事,可不是光靠嘴皮子就能解决的。”说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景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强迫自己忽略这挑衅,快步走向东宫。他现在急需和林夙商议,边关突如其来的危机,彻底打乱了他们原有的步调。
东宫书房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
林夙早已通过安插在殿外的人得知了朝堂上的争论。他脸色苍白,不仅是因肩伤未愈,更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局带来的巨大压力。他面前摊开着北境的粗略地图,手指正点在朔风城的位置上。
“殿下。”见到景琰进来,林夙立刻起身。
“情况你都知道了?”景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灼,“父皇犹豫不决,老二步步紧逼!我们必须立刻拿出对策!”
“是。”林夙点头,语速加快,“二皇子提议弃城,一为打击殿下军中势力,二来,若真弃守,他很可能推荐其舅周勃或周系将领接手雁门关一线的防务,趁机攫取军权。此计甚毒。”
“绝不能让他得逞!”景琰斩钉截铁,“朔风城必须救!秦岳不能有事!”他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夙,我们之前暗中筹集的那些粮草和药材,通过石虎他们走的民间渠道,能否想办法,分出一部分,以最快速度送往朔风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