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眼神都记在心里。她能感受到崔婉如话语中的真诚与恐惧。这是一个聪明且懂得审时度势的女子。
“美人的话,奴婢记下了。”苏婉如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稳,“美人潜心音律,心无旁骛,陛下自是看在眼里。至于柳先生……听闻他如今在外游学,美人与其兄长的同窗之谊,亦是佳话,无关其他。” 她这是在暗示崔婉如,此事点到为止,东宫收到了她的心意,但联系必须保持在“音律”和“旧谊”的层面,不可深入。
崔婉如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明白了苏婉如的言外之意,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地。她感激地看了苏婉如一眼,重新将手抚上琴弦:“多谢苏女史指点。今日闻女史一席话,于音律之道,茅塞顿开。”
弦音再起,掩盖了方才那番关乎生死前途的密谈。
就在苏婉如在揽月轩内与崔婉如“探讨音律”之时,揽月轩外,看似平静的雪景下,暗流同样在涌动。
林夙扮作普通洒扫太监,远远地徘徊在揽月轩附近的宫道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果然,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两个面生的小太监,假装在清理积雪,眼神却不时瞟向揽月轩的宫门。还有一个穿着低级女官服饰的宫女,在附近的回廊下徘徊,似乎在等待什么。
林夙不动声色,悄悄记下了这几人的形貌特征。他认出其中一个小太监似乎是司礼监那边的人,另一个则有些面生,但举止间透着一股精干之气,不像普通杂役。那名女官,他隐约记得曾在张昭仪宫中见过。
“高永的人,还有张昭仪的人……都在盯着。”林夙心中冷笑,“动作倒是快。”
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确保苏婉如进入和离开揽月轩时,没有受到直接的干扰。然而,就在苏婉如离开揽月轩约莫一炷香后,林夙注意到那个司礼监的小太监也悄然离开了岗位,朝着司礼监的方向快步走去。
林夙心知不妙,这小太监定是去禀报高公公了。虽然苏婉如与崔婉如的会面看似天衣无缝,但以高公公的多疑,难保不会生出事端。他必须立刻将情况禀报太子,并做好应对准备。
与此同时,身在东宫的萧景琰,也并非全然安心等待。他处理完几份例行公文后,便起身在书房内踱步。光禄寺的调查陷入僵局,崔美人这边又突生变故,三皇子萧景哲近日在朝堂上异常安静,仿佛在酝酿着什么。这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让他有些烦躁。
他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那株覆雪的老梅,虬枝劲节,在寒风中悄然绽放着几朵红蕊,倔强而孤寂。这景象,莫名让他想起了林夙。那个总是安静站在他身后,替他分担风雨,却同样身世飘零、如履薄冰的人。
“殿下,”林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急促。
景琰转身,看到林夙微喘着气,显然是一路疾行回来。“情况如何?”
林夙将苏婉如与崔婉如会面顺利,以及发现多名眼线监视,尤其是司礼监小太监可能已去报信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
“高永果然盯着。”景琰眼神一冷,“他动作越快,越说明他心虚,或者说,他急于抓住我们的把柄。” 他沉吟片刻,“苏女史回来如何说?”
正说着,苏婉如也回来了。她将崔婉如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殿下,崔美人言辞恳切,似无虚饰。她所求不过是一安身立命之地,并愿念及旧恩。眼下局面,她若能稳住,于东宫而言,并非坏事。”
景琰默默听完,点了点头:“她是个明白人。” 他看向林夙,“高永那边,既然可能已经知晓,我们便不能毫无反应。夙,你立刻去查一下,那个去报信的小太监具体是谁的人,平时与高永身边何人接触。我们要掌握更多高永动向的细节。”
“是,殿下。”林夙领命,却又迟疑了一下,“那崔美人那边……”
“暂时不动。”景琰果断道,“苏女史今日之行,合乎情理。我们若此刻再有任何动作,反而坐实了高永的猜疑。让他去猜,让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