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合。三司正在根据线索,缉拿其余涉案人员。”
皇帝“嗯”了一声,浑浊的目光在景琰脸上逡巡片刻,缓缓道:“你做得好。此等国贼,蛀空国库,荼毒百姓,甚至勾结外敌,罪无可赦。你能发现并揭发他,有功于社稷。”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难以捉摸,“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称颂太子贤明,体恤民情,智勇双全。就连朕,也觉得脸上有光。”
景琰心中一紧,立刻起身,躬身道:“父皇谬赞。儿臣只是尽了本分,若非父皇信任,给予儿臣机会,儿臣断无法成事。一切功劳,皆源于父皇圣明。”
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暖意,反而带着一丝疲惫和嘲讽:“起来吧,不必在朕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是朕的儿子,是大胤的储君,有能力,有魄力,是好事。”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但是,景琰,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是朕的天下。做事,要有分寸,要懂得……恪守臣子的本分。莫要因为一时之功,便忘了自己的位置,寒了忠臣之心,也让朕……难做。”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景琰的心上。
景琰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明白了,父皇这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要因为扳倒高永、赢得民心而得意忘形,警告他不要借清查高永党羽之名大肆扩张势力,更警告他,皇权至上,不容任何潜在的威胁,即便是太子。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景琰低下头,声音沉稳,掩去了所有情绪,“儿臣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胤江山,为了父皇的社稷安稳,绝无半点私心僭越之念。”
皇帝似乎满意了他的态度,语气缓和了些:“朕知道你是好孩子。起来吧。”他挥了挥手,“高永的案子,要尽快了结,牵连不宜过广,朝局稳定为重。至于那些称颂你的百姓……民心可用,但亦不可被民心所绑架。你是储君,未来的天子,眼中要有江山社稷,要有平衡之道,不能仅仅局限于一时一地的民心向背。下去吧。”
“儿臣告退。”景琰再次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那沉闷的殿宇,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微微眯起,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有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父皇的“赏识”与“提醒”,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胜利带来的些微热度,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如履薄冰,进退维谷。
回到东宫,景琰将面圣的情形告知了林夙。林夙沉默地听着,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陛下这是在敲打殿下。”林夙轻声道,“高永倒台,殿下声望一时无两,陛下既需要殿下继续整顿朝纲,清除积弊,又忌惮殿下势力膨胀,威胁到他的皇权。所以,他一方面给予殿下查案之权,另一方面又提醒殿下‘恪守本分’,限制打击范围。”
景琰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开始抽出新绿的草木,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孤这个太子,做得真是……前有群狼环伺,后有父皇猜忌。便是想做个忠臣孝子,为民请命,也如此艰难。”
“殿下,”林夙走到他身后,声音坚定,“正是因为艰难,才更不能退缩。高永虽倒,但其背后与北狄勾连的渠道未断,漕运线上的黑手未除,三殿下虎视眈眈,朝中暗流涌动。若此时退缩,之前的一切努力,包括那些孩童受的苦,将士流的血,就都白费了。”
景琰转过身,看着林夙清瘦却坚定的面容,心中的躁动与寒意渐渐被压下。“你说得对。父皇要稳定,孤便给他稳定,但该查的,一样不能少!高永的案子可以尽快结案,但私下里的调查,绝不能停!尤其是漕运这条线!”
他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夙,你亲自去盯漕运的线索,让石虎全力配合,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一些非常手段。朝堂这边,孤会稳住,高永的党羽,该清理的清理,但也会适可而止,给父皇一个‘听话’的交代。”
“奴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