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既往垂首肃立的林夙身上。
“司礼监乃内廷枢机,掌批红、传达之权,关乎政令能否上通下达,至关重要。掌印一职,空悬日久,已误事机。”景琰的声音平稳而有力,“高公公临去举荐,朕深思熟虑,察其才,观其行,验其功,亦觉其所言非虚。”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明白,关键时刻到了。
那些反对林夙的官员,张了张嘴,想要出列反驳,但在景琰那冰冷的目光和北境告急的沉重压力下,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此时再反对,不仅有结党营私、不顾大局之嫌,更可能触怒圣颜。
景琰没有给任何人打断的机会,继续宣示他的决定:
“林夙。”
“奴才在。”林夙出列,跪倒在地。
“尔自东宫时便随侍朕之左右,聪敏机变,屡献良策。于朕登基,更有定鼎之功。执掌东厂以来,虽手段酷烈,然于肃清奸佞、稳定朝局,亦有其功。如今国难当头,正需勇于任事、不拘一格之才。”
景琰的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心上。他肯定了林夙的功劳,也点明了他的“酷烈”,这是一种既用且防的姿态。
“朕今擢升尔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仍兼提督东厂。望尔恪尽职守,秉公处事,协助朕处理机要,通达政令,监察不法,于内,助朕稳定朝纲,肃清宵小;于外,助朕筹措粮饷,保障军需。勿负朕望!”
终于来了!
正式的任命,伴随着北境的烽火,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降临了。
林夙深深叩首,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震颤:
“奴才……林夙,领旨谢恩!陛下天恩,奴才万死难报!定当竭尽驽钝,鞠躬尽瘁,助陛下平定外患,稳定内朝,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容!”
他没有再谦辞,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得意,只是用一种近乎沉重的语气,接下了这顶象征着内廷最高权柄,却也注定布满荆棘的冠冕。
“臣等……恭贺林公公。”以柳文渊、杜衡为首的支持者,率先躬身道贺。
那些反对者,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在景琰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跟着附和:“恭贺林公公。”
这一刻,林夙正式登上了内廷权力的巅峰。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两项权柄集于一身,其权势之盛,在本朝宦官中,可谓前所未有。
旨意下达,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冷水,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的表面下,是更加激烈的角力。获得正式名分的林夙,行事似乎更加雷厉风行。他迅速整合司礼监的人事,将一些不甚听话的老人调离关键岗位,安插进忠于自己的得力干将。对于北境军务,他表现出极高的效率,协调户部、兵部,调动粮草军械,处理相关文书,井井有条,甚至连一些过去拖沓数日的流程,也在他的督促下迅速办结。
这效率,让即使是反对他的官员,也不得不暗自心惊。
然而,东厂的行动也变得更加密集和凌厉。针对两淮盐案可能涉及的京城官员,监控、侦查、甚至直接拿人审讯的频率明显增加。诏狱之中,日夜不息地传出凄厉的惨嚎。朝臣们经过东厂衙门时,无不加快脚步,面色惶惶。
“林阉肆虐,国将不国!”的私语,在暗地里流传得更广。
而林夙本人,则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几乎住在司礼监值房,日夜处理着仿佛永远也批阅不完的奏章和公文,协调着北伐的各项准备事宜。只有在无人之时,他才会偶尔停下笔,揉着发胀的眉心,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深处,是无人能懂的疲惫与……一丝茫然。
权力的王冠已然戴上,但他感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沉甸甸的压力和四面八方涌来的敌意。景琰那日的任命,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一场基于现实需要的交易。他需要自己这把刀,去砍向外敌,去劈开内乱的重重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