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中格外瘆人:“奉旨拿问犯官张文翰!闲杂人等退避!”
张文翰从美妾的温香软玉中被拖拽起来,只穿着中衣,吓得面无人色,嘴里兀自强辩:“你、你们放肆!本官是朝廷命官!安远伯是我……”
“堵上他的嘴!”小头目不耐烦地一挥手,立刻有番役将一块破布塞进张文翰嘴里,随即铁链加身,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拖出了府门。女眷的哭喊声、下人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工部郎中李德海家中更是鸡飞狗跳。番役们直接闯入内室,从床底下将肥胖的李德海拖了出来。李德海瘫软如泥,裤裆湿了一片,腥臊之气弥漫开来。“我……我冤枉啊!”他杀猪般嚎叫。带队档头冷笑一声,将一叠账册摔在他脸上:“冤枉?这上面白纸黑字,记着你贪墨的每一两银子!带走!”
都察院王御史的府邸相对安静些。当番役闯入时,他正穿着整齐的官服,端坐在书房里,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他没有挣扎,只是用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为首的档头,嘶声道:“阉党乱政,国将不国!老夫在”
这一夜,东厂的缇骑在京城纵横驰骋,三家府邸被查抄,三名官员被投入阴森寒冷的诏狱。动作迅雷不及掩耳,等到天色微明,消息如同瘟疫般传开时,整个京城官场都为之震动和悚然。
没有经过三法司,没有公开的审讯程序,只有东厂拿出的“确凿”罪证和皇帝默许的雷霆手段。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反腐,这是皇帝借着新政之名,挥向反对者的第一刀!而执刀人,就是那个平日里低调得几乎让人忽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林夙!
次日清晨,景琰在乾清宫刚刚用过早膳,德顺便进来禀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陛下,首辅方大人、安远伯、还有几位御史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启奏。”
景琰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来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宣。”
方敬之、陆文彰以及另外几名脸色铁青的官员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安远伯陆文彰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景琰故作惊讶:“安远伯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陆文彰不肯起来,捶打着地面,悲声道:“陛下!那张文翰虽是老臣姻亲,但一向勤勉王事,纵有小过,何至于被东厂如狼似虎般深夜锁拿,抄家下狱?这、这置国法于何地?置朝廷体面于何地啊!还有王御史,乃是言官,风闻奏事本是职责,即便言语有所冲撞,亦罪不至此啊!陛下,东厂如此行事,酷烈堪比前朝锦衣卫,长此以往,百官噤若寒蝉,谁还敢为陛下效力?请陛下明察,释放无辜,严惩滥权之辈!”
他口中的“滥权之辈”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另外几名御史也纷纷跪倒,言辞激烈地抨击东厂“无法无天”、“阉宦干政”、“动摇国本”。
首辅方敬之虽然没有下跪,但脸色也十分凝重,他躬身道:“陛下,东厂缉拿官员,虽有证据,然未经三法司复核,程序上确有瑕疵。如今朝野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于新政推行恐亦不利。老臣恳请陛下,是否可将人犯移交刑部或大理寺审理,以安众心?”
景琰静静地听着,等他们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安远伯说张文翰勤勉王事,可有证据?说他只有小过,那他收受盐商十万两白银,为其子科举舞弊打通关节,这算是小过吗?”他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卷宗副本,轻轻丢在陆文彰面前,“这是东厂查抄到的账册抄本,安远伯不妨看看,是否冤枉了你那‘勤勉’的姻亲?”
陆文彰看着那散落的纸张,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景琰又看向那几名御史:“诸位御史忧心国事,朕心甚慰。然,尔等可知,那位‘风闻奏事’的王御史,私下放印子钱,逼得良民家破人亡,苦主状纸在此!尔等身为言官,监察百官,为何对此等蠹虫视而不见,反而对其弹劾朕之新政拍手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