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奴才与代王殿下,仅有前次陛下知晓的那一次宴请。席间所言,不过寻常叙话,绝无任何不可告人之密谋。奴才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唯忠于陛下一人而已。”
“唯忠于朕一人?”景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那你告诉朕,代王为何独独宴请你?他与你,有何‘寻常叙话’可谈?”
林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和心中的涩意,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出:“代王殿下言及北疆风物,询问京中近况,亦……亦曾试图以言语挑拨,言陛下对奴才已生猜忌,暗示奴才应早谋出路。”
他将代王离间之语坦然说出,既是表明自己的坦荡,也是一种试探,想看看皇帝对此的反应。
景琰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脸上的冰霜并未融化:“他如何挑拨?你又如何回应?”
“代王言,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古来有之。提醒奴才,陛下已非东宫太子,帝王心术,难以揣度。”林夙一字一句,复述着那如同诅咒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心上,“奴才当即严词驳斥,言明此身此心皆属陛下与大胤,请他勿要再提,以免惹祸上身。”
暖阁内再次陷入沉寂。景琰盯着林夙低垂的头颅,试图从那恭顺的姿态中看出一丝一毫的虚伪和动摇。林夙的回答滴水不漏,态度坦然,似乎毫无隐瞒。
可是,为什么他心中那根怀疑的刺,却越扎越深?
“既然如此,”景琰的声音依旧冰冷,“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向朕详细禀报宴席详情?而非要等到流言四起,朝臣弹劾,朕亲自来问?”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也是景琰心中最大的疙瘩。他介意那场私宴,更介意林夙事后的沉默。
林夙的心,如同坠入冰窟。他料到皇帝会有此一问。他无法说出自己密封存档的真正原因——那源于一种深刻的不安全感,源于对帝王之心不再信任的恐惧。那种话,一旦出口,便是真正的决裂。
“奴才……”林夙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沙哑和疲惫,“奴才以为,此等拙劣离间之计,陛下圣心独照,定然不会受其蒙蔽。且奴才深知自身处境,若主动提及,恐有欲盖弥彰之嫌,反令陛下烦忧。是故……是奴才思虑不周,处置失当,请陛下治罪。”
他再次俯下身,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
这个回答,并未能完全消除景琰的疑虑,反而坐实了他“思虑过甚”、“有所隐瞒”的猜测。在景琰听来,这更像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狡辩。
“思虑不周?”景琰冷笑一声,“林夙,你执掌东厂,洞察人心,你会思虑不周?朕看你是太‘周’了!周到了开始揣测朕的心意,周到了开始自行其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和失望:“你口口声声忠于朕,可你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在将朕置于风口浪尖?与藩王私相授受,引来漫天流言,让朝臣攻讦,让天下人非议朕宠信佞幸!这就是你的忠心?!”
剧烈的咳嗽再也无法压制,林夙猛地侧过头,用袖口死死捂住嘴,瘦削的肩膀因压抑的咳声而剧烈颤抖。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强行咽下,袖口内侧,却已沾染了不明显的暗红。
景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头猛地一揪,那怒火仿佛被刺破了一个口子,泄露出些许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担忧,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掌控局面的烦躁。
林夙缓过一口气,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声音微弱却带着最后的坚持:“陛下……奴才……绝无二心。流言……绝非奴才所愿……奴才愿领受任何责罚……只求陛下……莫要因此……伤了龙体……寒了……寒了推行新政的决心……”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灯尽油枯。
景琰看着他这副模样,那斥责的话语竟堵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够了!”他转过身,不再看林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