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了。给我些寻常止疼散热的药,能撑过这几日便好。”
“公公!”程不识几乎要跪下来求他。
“拿去。”林夙闭上眼,语气淡漠,却透着骨子里的执拗与……心死,“告诉陛下,臣……领他的情。但药石……无用。”
程不识看着他决绝的样子,知道再劝无用,只得含着泪,留下一些应急的普通药物,又偷偷将一小瓶珍贵的护心丹塞在林夙的枕边(稻草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牢房再次恢复了死寂。林夙听着程不识远去的脚步声,以及那隐约传来的、关于北疆战事吃紧、朝廷正在调兵遣将的议论,嘴角扯出一抹极淡、极苦的弧度。
看啊,萧景琰,没有我,这朝廷一样运转,边疆的战火一样需要你去应对。我……或许真的并非不可替代。这个认知,比诏狱的寒冷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凉。
身体的痛苦与内心的煎熬,如同两把钝刀,交替切割着他的意识。高烧开始席卷而来,一阵冷一阵热,让他时而如坠冰窟,浑身战栗,时而又如置身火海,口干舌燥,意识模糊。
在昏沉与短暂的清醒交替间,往事如同走马灯般,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翻涌。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同样寒冷的冬天,他因为一点小错被管事太监罚跪在雪地里,几乎冻僵。是当时还是少年的景琰路过,脱下自己的貂裘裹住了他,呵斥了那个太监,将他带回了东宫。那时景琰的眼神,清澈而带着一丝不忍的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林子。”
“林夙?这名字不错。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那是他灰暗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当“人”看,第一次感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又想起夺嫡最艰难的时候,他们躲在东宫偏殿,对着摇曳的烛火分析局势,景琰偶尔会因为压力太大而情绪低落,他会默默地递上一杯热茶,或者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陪伴。景琰会说:“夙夙,幸好还有你在。”
还有登基之初,景琰踌躇满志,拉着他的手站在高高的宫墙上,指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夙夙,你看,这便是朕的江山,也是你的责任。我们要一起,开创一个清明盛世。”
那些依赖,那些信任,那些仿佛触手可及的温暖和未来……如今想来,竟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从他手上的血越沾越多,名声越来越臭开始?
是从景琰需要在前朝后宫不断平衡,开始对他若即若离开始?
是从那次争吵,景琰责怪他手段过于酷烈开始?
还是从……他被迫下旨,将他投入这诏狱开始?
“陛下……”他在高烧的迷梦中,无意识地呢喃,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清。
信任?或许曾经有过。但在皇权面前,那点信任是何等脆弱。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古来如是。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当那句“暂拘诏狱,候审”从那个他倾尽所有去辅佐、去守护的人口中说出时,心还是会痛,痛得无法呼吸。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黑暗和冰冷,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失去那唯一的光源,才是真正的永夜。
深夜,诏狱里除了偶尔响起的镣铐声和犯人的呻吟,一片死寂。
林夙的高烧退去一些,但身体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他靠在墙边,意识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游离状态。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却与狱卒巡逻节奏迥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牢门外。
林夙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未曾改变频率,但他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能在此时避开耳目来到这里的,绝非寻常人等。
牢门的锁链被悄无声息地拨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动作轻盈如鬼魅。来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那人没有立刻靠近,而是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监视后,才缓缓走到林夙面前,蹲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