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地跪着,不肯低头。
刘健见状,再次叩首,语气悲凉却更加犀利:“陛下!非是臣等逼迫,实是林夙存在一日,则朝纲混乱一日,国无宁日!陛下可知,如今民间已有童谣传唱:‘阉宦当道,忠良血染,君王不明,江山欲倾’!此等言论,岂是空穴来风?陛下若再犹豫,只恐人心尽失,国本动摇啊!”
“童谣?”景琰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这是最恶毒的攻击,直接动摇统治根基。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刘健,以及他身后那些看似悲愤,实则眼神闪烁的官员。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童谣”即便不是他们编造传播,也必然被他们利用来大做文章。
“陛下!”又一名官员出列,是礼部的一位侍郎,他手持笏板,引经据典,“《左传》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今民意汹汹,皆因林夙而起。陛下乃天下之主,当以社稷为重,以民心为念。昔汉末十常侍乱政,乃至董卓之祸;唐末宦官专权,终有朱温篡唐。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陛下岂可因一时之仁,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诛心之论!这是直接将林夙比作亡国祸根,将景琰比作昏聩之君!
景琰气得浑身发抖,他想怒吼,想将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包藏祸心的臣子统统拖出去!但他不能。他是皇帝,他必须忍耐。他若此时失控,便正中了这些人的下怀。
他死死攥着龙椅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为他分忧,无一人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他们只在乎他们的派系利益,只在乎他们所谓的“清名”,只想着借此机会将皇权关进他们设定的“笼子”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殿外,飘向东厂诏狱的方向。夙夙……你现在如何了?那阴冷潮湿的牢房,你可能忍受?你的身体……景琰的心脏一阵刺痛,后悔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了他整个心房。他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太过软弱,才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就在景琰心神激荡,几乎难以自持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尘的传令兵,不顾侍卫的阻拦,踉跄着冲入大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一封插着羽毛的紧急军报。
“陛下!北疆急报!柔然部族集结五万铁骑,突破边防,连克三城,兵锋直指雁门关!北疆守将请求朝廷速发援兵,调拨粮草!”
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景琰和所有朝臣的心头!
哗——!
大殿之内,瞬间炸开了锅!
刚刚还沉浸在诛杀阉宦议题中的官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边关警报打得措手不及。柔然入侵!五万铁骑!连克三城!雁门关告急!
这意味着战事!意味着巨大的军费开支!意味着动荡和死亡!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这更紧急、更关乎国运的事件所吸引。
景琰也是心头剧震,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军报呈上来!”
高公公连忙小跑下去,取过军报,恭敬地递给景琰。
景琰快速拆开,一目十行地扫过,脸色越来越沉。军报上字迹仓促,甚至沾染着暗褐色的血迹,详细描述了柔然骑兵来势凶猛,边防兵力不足,器械老旧,以及……粮草短缺的困境。
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竟在这一刻同时爆发!
他缓缓放下军报,目光扫过下方瞬间变得惶惶不安的群臣。刚才还慷慨激昂要求诛杀林夙的官员们,此刻大多面露惊惧,交头接耳,不少人已经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那些勋贵武将。
“众卿都听到了?”景琰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北疆告急,军情似火。尔等还要在此,为了一个已下狱的宦官,纠缠不休吗?”
刘健等人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边关战事一起,所有的内部斗争都必须暂时让步于对外御侮。这是大义,谁也承担不起延误军机的罪名。
安国公见状,知道机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