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能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药方我调整过了,加了几味温补固本的。您按时服药,至少……至少能少受些罪。”
林夙点点头,没再说话。
程不识收拾好药箱,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终是忍不住低声道:“林公公,下官说句僭越的话。陛下……陛下是真的在意您。您这样糟践自己,陛下心里,只怕比您更痛。”
林夙眼睫颤了颤,依旧沉默。
程不识知道多说无益,摇摇头,掀帘出去了。
外间,小卓子正红着眼圈煎药,见程不识出来,连忙起身:“程太医,督主他……”
“暂时无碍。”程不识压低声音,“但若再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咳血,就难说了。你盯紧些,药必须按时喝,饭也得劝着吃。还有,那些劳神的公务,能挡就挡,别什么都往他面前送。”
“我明白,我明白。”小卓子连连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可是督主他……他根本不听劝。刚才还让我把沈千户叫来,说要听清查进展……”
程不识眉头紧皱,正想说什么,里间传来林夙的声音:“小卓子。”
小卓子连忙擦了擦眼泪,应声进去:“督主,您吩咐。”
“沈锐来了吗?”林夙问。
“还没……程太医说您需要静养,我就没让人去叫。”小卓子小声说。
林夙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却让小卓子心头一紧。
“去叫他来。”林夙淡淡道,“还有,把这几日积压的奏报都拿过来。”
“督主!”小卓子急了,“您刚吐了血,程太医说了要静养……”
“去。”林夙只说了这一个字,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小卓子咬着嘴唇,眼看又要哭出来,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程不识站在外间,听着里面的动静,摇头叹息。
这哪里是静养?这分明是在燃尽最后一点生命,去完成某种无人能懂的执念。
沈锐来得很快。他显然已经听说了林夙咳血的事,进门时脚步放得极轻,脸上写满担忧。
“督主。”他躬身行礼,声音也压得很低。
林夙靠在床头,面前摆着一张小几,上面堆着几摞文书。他手里正拿着一份奏报在看,听见声音,头也没抬:“说吧,查到哪儿了?”
沈锐定了定神,开始汇报:“代王府及在京别院已全部查封,共抄出黄金五万两,白银三十万两,珠宝古玩不计。其直系党羽七十三人已全部收监,其中四品以上官员十一人,军中将领三人。这是初步审讯的口供。”
他将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在小几上。
林夙放下手中的奏报,拿起那份卷宗,一页页翻看。他的动作很慢,但目光专注,不时在某处停顿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三人,”林夙指着卷宗上的几个名字,“口供里提到曾与户部钱尚书有过银钱往来。具体数目、用途,问清楚了吗?”
“还在审。”沈锐道,“钱尚书那边,属下派人暗中盯了,暂时没有异动。”
“继续审,往深里挖。”林夙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钱有道这个人,贪财好利,但胆子不大。代王若想拉拢他,必是用了重利。查清楚这些银钱的去向,是入了私库,还是走了别的门路。”
“是。”沈锐应下,又迟疑道,“督主,钱尚书毕竟是二品大员,没有确凿证据,恐怕……”
“所以要查。”林夙抬眼看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让他辩无可辩。陛下现在需要立威,也需要清理户部这个积弊最深的地方。钱有道,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沈锐心中一凛,明白了林夙的意思。
这不是简单的追查余党,这是要借代王案的东风,顺势掀起一场更大的吏治整顿。而这场整顿,势必血流成河。
“还有,”林夙继续翻看卷宗,“这份口供里提到,代王曾通过一个叫‘永昌票号’的钱庄,向几位边关将领输送银两
